第二日老者脑袋昏昏沉沉地醒来,看着被收拾得妥妥帖帖的屋里,不禁掩着面,放声痛哭起来。
年近七旬的老人,此时竟无助地像个没家的孩子。
他住得远,与村里人都不常往来,唯一有关系的就是昨夜给他煮汤的猎户。
他已去了山上打猎,没在家。
老者将所有不痛快都发泄出来,抹干了脸上的泪,提起昨天的篮子就要走。
他的步子沉重了许多。
他来到昨天到过的地方,在原先祭拜的土包后,又新添了一个新的土包。
那是他昨夜亲手埋下的。
故友之子。
老者看着看着,竟又红了眼眶。
“卫老板啊,是老朽对不住您,”他声音沙哑,“早就说了要替您找到公子,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法让你们一家人见面。”
他说着,就泣不成声起来,脸上的泪仿佛永远也擦不完似的,一直在淌。
“不过您放心,老朽虽然活不了多少年了,但是有一年算一年,老朽还是要每年都来跟你们唠唠嗑。”
他说着说着,靠着边上的小树又睡着了。
睡梦中,他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一切还未发生之前的日子。
第二个画面,时间倒流回事情发生之前。
平州因为临近梁国边界,既没有南边北城复杂的人脉流动,也没有北边宁州的天然山脉资源。
它被两大州城夹在中间,进不得,更退不得。
平州换了许多任长官,最初是因为这里没有油水可以捞,所以很多心怀大志的人都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
可后来贼匪横行,到这里做官的大都被那些地皮蛇打怕了,一个个地都缩在府里,企盼天神降临,能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老者当时就是官衙中一个不起眼的狱卒。
他接待着来来往往的犯人,看着官府被那些人拿在掌心中,肆意玩弄,不禁怒从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