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次动摇,便是在发现她的病再也无法医治时。
他一点点收回了对云昭的期望,转而投向其他皇子,那道圣旨……再也没有发出。
云昭并不怨皇帝的选择,他是她的父亲,更是大齐的皇帝,他自然要为这江山社稷考量。可他如此……她又怎会不寒心。
她并不相信在当时情况下,一贯谨慎的薛贵妃会冒如此风险非要来害她。
更何况,怎的就如此巧合……在那之后,正好查出薛节度使拥兵自重?
蹊跷之处太多,显然皇帝并非一无所觉。但他为了大局,还是选择就此放过此事。
她自然不甘心从此碌碌,但靖王与睿王又怎可能放任她再起,没少暗中使绊子。她势单力薄,应付起来并不容易。
先前光是处理那些被安插在府中的眼睛,就险些搭上了她的命。
如今还能为她所用的朝臣……都是从前公主府的幕僚。
可人太少了……她需要拉拢新的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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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风悄悄回到何府,无人察觉。
除了松山。
他生怕江聿风偷溜出府被发现,提心吊胆了一整夜。如今见江聿风全须全尾地回来,总算放了心。
“郎君,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大半夜跑这一趟?”
江聿风一默,随后淡淡:“去了却一桩旧事。”
旧事?
郎君有什么旧事,是在洛京城内的?
电光火石间,松山便想到了那位傲慢的公主。
他大惊:“郎君,你不会……”
江聿风抬抬眼,失笑:“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是与她谈了谈,你放宽心。”
松山担忧:“郎君,你入京不易,可千万莫被旧事牵绊啊。”
江聿风垂眼,想起事发那年,他被紧急召回岭南,府中一片狼藉,母亲早已哭晕过去,家仆逃走了大半,留下的只有几位忠心老仆。
那时的江聿风还是太小,无力撑起处在风雨飘摇中的侯府。若他的两位哥哥不曾早夭,那母亲……说不定也不会郁郁而终。
他收回思绪,低声:
“那都是过去之事了。”
“我与她,不会再有干系。”
松山看江聿风说得果决,便也没再多嘴。
然他心底是不甚相信的。
纵使他跟随郎君的时间不算很长,可他也知道郎君有多在乎那位心上人,如今,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