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都尉、王都尉也在啊!”夏育不疑有他,他向郭浦左右侧的伍习和王方施礼道。
“高都尉。”伍习、王方和夏育皆是都尉,是以二人不像郭浦般只微微拱手还礼,而是在拱手还礼的同时,微微弯起腰部,做出略带敬意的姿势。
一番问礼完毕后,居中的郭浦率先开口:“夏都尉,你认为我军能守住黄白城多久?”
“嗯。”夏育对着郭浦的问题仔细斟酌了一二后,他缓缓言道:“蜀军虽是有霹雳车那般的利器,可攻城之战,不是有霹雳车就可以拿下城池的,非得冲车、云梯不可,而蜀军远道而来,打造这些器械需要花上一些时间,一二月内,黄白城当属稳固。”
“那一二月后呢?”郭浦连忙追问了一句,从夏育话中的意思,他觉得夏育似乎是动摇了,没有守城的决心。
只是郭浦会错了意,夏育接下来的话,表明夏育的战心十分的稳固:“一二月后,虽是蜀军有了冲车、云梯……然有了云梯和冲车,也未必能拿的下我们,守城之战,只需上下一心,坚定守御,纵使蜀军十倍于我们,轻易也拿不下我们的。”
“嗯?”郭浦眉头一挑,他没想到夏育的战心如此的坚定,这是打算和蜀军抗衡到底了。
“夏都尉说的是,可我们外无援军,坚守孤城,这是兵家大忌,只怕早晚为蜀军所破。”都尉伍习插了一句嘴,他话里话外,都是颓靡的态势。
闻言夏育皱起了眉头,一双秀长的眉头高高的吊起,他出言驳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局势一时的优劣决定不了什么,哪能一遇挫折,就松懈怯懦,非大丈夫所为也……天下多事,谁又知三五月内,关中会不会出现变故。”
将希望寄托到可能的未来后,觉得这样不足以信服他人的夏育,他举了个例子:“如凉州的马腾、韩遂之辈,岂会坐视刘璋小儿全取关中……说不得马腾、韩遂现下已是合兵东进,袭取刘璋小儿的后方也说不定,到那时,刘璋小儿岂能在黄白城安坐,自然会引兵而去,我等也就可脱困了。”
“夏都尉说的是。”郭浦先是应和了夏育一句,而后他轻斥伍习说道:“伍都尉,你未免有些长刘璋小儿的志气,灭我等的威风了。”
“是是是,某知错了,刚才那番话,还请夏都尉不要放在心上。”伍习闻言连连点头,他拱手弯腰行着大礼,向着夏育赔礼道歉。
夏育侧着身子,不愿也不太想去接受伍习的大礼,他只拱手告退道:“郭校尉,我需去巡视城防,还请就此告退。”
“夏都尉且去,军务要紧。”郭浦点了点头,他同意了夏育的告退。
在夏育告退转身之际,郭浦的头仿佛摆钟一般,左晃了一下,和伍习对了一眼,右摆了一下,和王方也对上了一眼,对眼之间,几人都明了各自心中的意思。
就在夏育准备方才转身,就此准备向城门楼外走去的时候,他听到了郭浦一声呼唤,只听郭浦说道:“夏都尉,还有一事……”
“何事?”夏育闻言条件反射性的转身,只是向他迎来的不是郭浦的回答,而是伍习和王方二人的攻杀。
向着夏育攻杀而去的伍习和王方,此时默契的打着配合,由伍习双手握着一把短匕,自下向上,往着夏育的心窝里攻去,而王方,他伸出一双蒲团状的大手,死死的、牢牢的捂住夏育的嘴巴,不使夏育发出一点动静。
为了一招毙命,伍习向着夏育心窝的匕首,在插入之后,他立即就转动了起来,力劲之大,直要剐碎夏育的心脏。
瞬息之间,不做防备的夏育中招,他感受着心窝处传来的痛楚,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置信的扫视着郭浦、伍习和王方三人,他不明白为何三人要加害于他。
‘他们是欲行反叛。’重创下的夏育想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很快,他将可能变为了肯定,认定郭浦、伍习、王方三人是欲行反叛,才会加害于他。
这是情理之中的缘故,蜀兵势大、郭汜势小,如他的主君郭汜已处于风雨飘摇的境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覆灭了,即是郭汜这条船要沉了,船上的人跳船而去也是能够理解的。
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以及心绪愈发沉重,夏育自知这条性命将要没于此时,于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在沉重的脑海里升腾了一个念头,或者说,是一个疑问。
夏育对伍习和王方这两个外人有反叛之心很是理解,可他不理解的是,郭浦,作为郭汜的从弟,无尺寸之功,高居校尉一职,郭汜对郭浦如此的优待,而郭浦竟是欲行判乱,真是可恨之极。
‘可恨之极!’带着对郭浦的恨意,夏育断了呼吸,身体也有如一摊烂泥,在伍习和王方松手后,瘫倒在了地上。
撂倒夏育,这名郭汜的忠犬之后,郭浦和伍习、王方并没有松懈下来,几人先是将夏育的尸体挪到了城门楼的角落,随即几人踏出城门楼,向着郭汜的所在而去。
按照常理而言,一名都尉,多少会有十余名亲卫追随,若是这些亲卫不见夏育出了城门楼,只怕会闹僵起来,弄出一场大动静,使得郭浦、伍习、王方等人的谋划泄露。
可这也是郭浦、伍习等人幸运,夏育昨夜出城夜袭蜀军北寨,身为前部先锋的夏育为蜀军所围,他的亲卫子弟,为了让夏育脱困而去,皆是拼死厮杀,陨落于蜀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也即是夏育一死,竟是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