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张既自城墙上向下望去,但见大汉的西京——长安城是一片萧索荒凉的景象,城内没有熙熙攘攘的士庶,也没有鳞次栉比的屋宇,只有断壁残垣、战火留痕。
旧时西汉的古都,今时东汉的西京,化作了眼前这幅模样,究其根本,先是国贼董卓造逆,而后是李郭行凶,外加凉州羌胡不时入寇三辅,才有了当下这座荒残的长安城。
张既眼眸拉低,神色变的低沉了些,出身冯翊高陵的他,见此景象,自是伤怀在心,心中有无限的愁绪,长安如此,天下又当如何。
汉家不幸,以至于此也。
“德容。”京兆韦氏出身的韦康,打听到了张既的所在,他循着马道登上城楼,唤了一声张既。
张既被韦康的一声叫唤点醒,他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自然而然的回了一句:“是元将兄啊!”
“嗯。”韦康点头,他一边向着张既走去,一边眺望起了长安城内的景象。
当走到张既身侧时,韦康先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他感叹着长安城的荒残:“长安,长安,竟不得安!”
“长安不得安,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张既面色上挂起一抹微笑:“如今有刘益州君临关中,长安当可大安,关中子弟父老能得享太平之日了。”
“然也。”韦康肯定的回应了一句,他念想起了张既新得的官职,出言道:“如今长安城市无行人,屋宇焚尽,欲要收拾齐整长安城,须得下一番大功夫了。”
“德容,你这个长安令,身上的担子很重。”
‘长安令。’听得韦康道起自己的官职,张既的面色变的端正了起来,昨日夜间,明公刘璋召见于他,向他咨询关中的风土人物,并在结束谈话的时候,授与了他长安令一职。
长安令一职,对于张既而言,算得上是超拔越迁了,这是张既心中的想法。
张既自认他往日里只是担任过郡小吏、右职,后虽得举孝廉,可未曾前往京城入郎署为官,资历上不是十分的厚重,于长安令一职,他却是担不起的。
毕竟以他的资历、他的家世,在对上大汉的西京、旧时的古都,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担任县令,可明公偏偏选择了他。
张既不解,也不敢多问,只不过在明公授予他长安令一职时,他惯例般的谦虚退让一二,可明公那边认定了他担任长安令,并不接受他的退让。
“元将兄说的是,长安令一职,所肩负的担子很重。”张既点了点头,神思落入了昨夜同刘璋对答场景的他,方才回应了一句。
“而明公寄上如此的重任于我,我当竭尽所能、鞠躬尽瘁,为明公治理抚育出一个繁荣昌盛的长安城。”
张既像是在向韦康誓言,又像是在向自己誓言,可不管是向谁,他的心中已是下定了决心,说什么也要使荒残的长安焕发出新的生机。
韦康面露微笑,京兆出身的他,对于张既有如此的决心很是开怀,他也相信,这位素有才名的张既,能做到所讲出去的话:“以德容兄之才具,当是不负明公所托也。”
“听说元将兄得授新丰县令?”张既一句话转移了话题,他将话题转到了韦康的身上。
“是的。”韦康点头,他面带忧色的道了一句:“明公授予了我新丰县令一职,只是以我的才具,恐不称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