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前，意识到纵然躲过箭，也躲不过穿肠毒药。

天要他死。

摇摇晃晃，唇角溢出红血，沈惊游眼神涣散地倒在地上。

白玉的脸庞疼出了冷汗，他抽搐着，浑身好疼好冷，琉璃珠子映照一人。

姜芙蕖的身魂走到他面前，替他将眼前碎发拨到一旁。

沈惊游忽然就不挣扎求活了。

全身的力气只能调动到眼珠。

琉璃珠转动着，只为了看清她的脸。

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上染满了血，手缝里潮湿黏腻，他哆嗦着将手在身上擦干净，抬起来想摸摸她的唇瓣。

摸不到。

便想跟她说句话。

只有气息，发不出声音，“芙……”

姜芙蕖灵魂深处替他惋惜，替他遗憾，替他痛。

“芙……”

气音也快没了，他的生命快速流失。

姜芙蕖躺下去，额头和他的抵在一起。

听他说完。

沈惊游死的很平静。

死前最后一息，姜芙蕖听见他全身的骨血说出的情话——

他说，“芙蕖，我爱你。”

他说，“芙蕖，是我错了，你才会杀我。”

他说，“愿有下辈子……”

他的身魂离开了身体，穿着月白锦衣，一直往前走。

姜芙蕖提着裙摆在后面追啊，追啊，追。

沈惊游一直不能回头，他身上被挂了锁链，被两个人拽着越过了一条河。

越过那条河的瞬间，整个世界出现白色，梦境破碎，已经开始变换场面。

*

沈惊游死后第三年。

她踏上了回娘家的客船。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

不记得被海盗杀了，只记得上船之后就重生回到了过去。

梦里的上辈子，她上了船，遇见了同坐一条船的谢无羁，还有霍瑾。

霍瑾穿蟒袍，拿着剑逼近了谢无羁，她认得那是天家服饰。

慌不择路间跑出去，正撞上海盗，不小心掉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