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送了拜帖来府上的时候,姜芙蕖还在慢吞吞地吃着那碗牛肉面。
面条已经泡的软烂,再吃下去恐会反胃。
但她还是在沈惊游出现的时候一口一口地吃,没停。
沈惊游脸上的表情隐没在黑暗中,他朝她伸出手,语气里隐隐有些不安,“芙蕖,跟我回去吧,在太子府叨扰久了,若是传出去,于你们的名声不好。”
姜芙蕖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慢慢地喝了口茶清口,整套动作不疾不徐。
谢无羁忍不过,冷呛,“跟你回去,也不知明日还有无命在。”
沈惊游只是看向姜芙蕖。
她坐在那,不声不语,呼出一口气,甚为疲倦。
他最怕的就是姜芙蕖这样。
眼底闪过万般愧疚,片刻后说出的声音也哑着,“就是我死了,芙蕖也不会死。”
姜芙蕖眉心皱着,闻言,只觉头更疼。
这里升起来自江南闺房的雾气,将三个人牢牢拢住,遮盖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沈惊游是微微发抖的。
姜芙蕖脑子混乱。
至于谢无羁……
没多少争执,沈惊游带姜芙蕖离开这里。
谢无羁默默收拾着东西,等两个人走了之后,才颓丧的瘫坐在软榻上。
*
痛苦有如实质一般充盈了姜芙蕖的心脏。
像是痛苦变成了棉花堵塞着各种血液流通的出口,她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时间变得缓慢,是越来越慢。
重新被带回竹筠苑,陆枭已经在廊下等着。
那一双眼睛冷冷望在沈惊游身上,恨不能将沈惊游胸膛戳两个血洞。
沈惊游去拉姜芙蕖的手,被她漠然躲过。
他只觉得胸口一痛,眼眶热热的,煎熬着身体,炙烤着心魂。
“芙蕖是在怪我不处理顾玉珠在外面的胡言乱语?”
姜芙蕖并不看他,一双眼睛清泠泠的,心不在焉的状态分外明显。
无话可说。
“是为着选妃的事,”
沈惊游急于剖白,也不再管这府上是否有皇室的眼线,握住姜芙蕖肩膀,将她扳过身子,认真看她眉眼,“她给我泼了脏水,在外面到处说有我的孩子,短时间内便不能选妃,我原是想等着处理干净府上的眼线,所以才不明说。芙蕖,我以为你信我。且上次她也是这个说法,那时我们都不信的,我以为我们是一样的心。”
姜芙蕖大发慈悲地看了他一眼。
脸上的表情比冬日里的雪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