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吐出一句,“上面沾了别人身上的脏东西,留不得。”
海棠叩首忙道:“姑爷放心,我一定把脏了小夫人的衣服烧干净。”
“退下。”
早春的夜里凉,姜芙蕖将层层帷帐放下,抱着锦被睡在床榻一角。
她已经养成习惯,便是睡的再沉,晚上也不会翻身。
不为别的。
她断情断的狠,上辈子所有的习惯全都被她一一斩断。
沈惊游躺在床榻上时,心中也并不安稳。
他侧过身子盯住姜芙蕖的背影。
满头青丝拢着她的纤腰,与她亲密相贴,茉莉花淡淡的香气热烘烘地拂到鼻尖,是意动,是心动。
他朝着姜芙蕖伸手,将熟睡的姜芙蕖揽过来,直揽到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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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蕖眉头皱出一条折痕,下一刻懵然醒来。
她眼神还不清晰,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挣扎。
她挣扎着退出他的怀抱,重新回到床榻一角,眼睛清明后,脸色苍白。
“夫君,是我不规矩,都是我不好。”
她赔罪的恳切,沈惊游盯着空空如也的怀中,眉头微凝。
姜芙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沈惊游守礼君子,恢复记忆之后,最讨厌与她肌肤相亲。
她怎么就睡糊涂了。
沈惊游眸色幽深,片刻后终是未承认是他先抱的姜芙蕖,哑声道:“无碍。”
瞧着对方冷漠的样子,姜芙蕖就知道他生气了。
于是她保证,“夫君,我再也不闹你睡觉了,你别气。要不然夫君去书房歇息。”
沈惊游眉头皱的更紧。
她失踪三个多月,难道不想他陪她么?
想到手下来报说她得知被害实情,又听她说她听闻他将娶六公主的事,猜测她可能介意这些。
沈惊游思及此,被姜芙蕖拒绝的郁闷心情才好了一点,生出了愧疚之心。
于是道:“我最近几日去书房,你好好歇着,有什么事找陆管家。”
姜芙蕖连连点头,“知道了,夫君。”
果然,生气了。
等沈惊游的身影消失在竹筠苑,姜芙蕖懊恼了大半夜才睡着,暗恨自己为什么睡着睡着又跑去他怀里撩拨。
次日一早,沈惊游换了朝服去上朝。
退朝之后跪在大殿外请见陛下。
皇帝知他昏倒后便身体不适,本有气不见他,但想到沈惊游年纪尚小,且是给六公主招驸马,不免散了气,和颜悦色地接见了他。
“爱卿可是回心转意了?既如此,先发丧,然后一年之后与我儿喜结连理。朕赐你新府邸,叫你不必住在公主府受气如何?”
沈惊游一身武将官服,通身不见一丝褶皱,风清雅气,闻言跪倒在地,朗声道:“臣昨日得一名医,手艺超群比之扁鹊华佗,一剂药下去,臣妻便有苏醒之兆。臣猜测,不出三月,臣妻定当痊愈如初。”
说罢,俯身下去再行礼,“多谢陛下庇佑。且臣日下剿灭布施神教,救下荣安县主,陛下曾许臣一事。臣恳请陛下将宫内灵芝仙草赠予臣妻,叫臣妻恢复精神,与臣白首偕老。”
皇帝听后久久未曾言语。
哼,竟真给他找到了。
即便找到了,那也是残花败柳。
“臣妻幸得陛下庇佑,并无其他不妥之处。”
皇帝给一旁的太监宫女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便退下去。
沈惊游淡淡又道,“臣妻被臣母所害,中途跳车逃到一处农家。那农家只余老母与一妇人在家,臣妻受惊吓病中三月,幸得老妇救助。臣昨日本欲去龙盖寺看望臣母,中途偶遇臣妻。臣愧对妻子,自此后,定当以身相护。”
“如此一来,爱卿的妻子可真是运气好呢。”
皇帝眸中精光一闪。
恐怕这位爱卿全是瞎编,只为了在他面前留有姜氏名节,让他别赐婚罢了。
既然沈惊游不管姜氏如何经历,将人寻回来了,他发妻还在,且是他的恩人,不好再将六公主许给他。
皇帝笑了笑,“那便许你用功劳换灵芝仙草,韩内官你亲自去帮爱卿取药。”
沈惊游叩谢天恩。
此事不会这样了结,只能见招拆招。
出了皇城,他才忍不住咳嗽几声。
唇边染了些燥火咳出的血,他脸色苍白,站不住似的闭了闭眼。
李茂迎上来扶住沈惊游,将人扶到马车上坐好,倒了茶水为他清口。
瞧着自家小公爷闭目养神,模样清瘦的憔悴样,他忍不住叹气。
同时又有些纳闷。
小公爷都病成这样了,怎么竹筠苑那边一个人也没过来问两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