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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国公府的第一天就跪了祠堂

顾金灵却翻着佛经,看也不看她。

“儿媳姜氏,请婆母安。”

姜芙蕖做了个不规范的行礼,刚做出动作,坐在下首的矮胖妇人就嗤笑一声。

这人是沈家旁支沈子美的媳妇赵桑榆,模样矮胖,眼角刻薄,一身暗红色衣衫鼓囊囊穿着,双手捧着佛经,姜芙蕖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对婆母顾金灵的巴结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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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天仙,哄的惊游日里夜里和她闹。昨个晚上听说那唇也给咬破了。咱们哥儿是要上朝的人,弟媳妇怎么就这么不知轻重?”

赵桑榆鄙夷地将姜芙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瞧见姜芙蕖下唇也破着,嗤笑声更重。

本来她没动沈惊游的心思,谁知道沈惊游连个商人女都娶回家当宝贝,那她妹子出身更高,岂不是更配沈惊游。

倒让姜芙蕖抢了先,这公府偌大家业,白白便宜了旁人。

姜芙蕖怎么不知道她如何想,面上更谦恭,一抬手让阿宝把盒子捧上来递给刘嬷嬷。

“嫂子说的是,全都是我不懂规矩。今日给婆母请安也晚了,都怪我。晚了些也是有缘由的,真是找这些补身的燕窝耽搁了。冬日里心火旺,燕窝配着梨子熬煮,婆母用了畅快些。”

镇国公府虽是一等公,赏赐丰厚。

但战乱频繁,公府里的银钱大部分都流入了军中,赏赐部下。

把钱赏下去,人家才给你卖命,给你卖了命,家中的妻儿老母也得被看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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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别看公府阔气,用度却节俭。

婆母顾金灵非要死撑面子,用嫁妆在这些旁支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三五日便要开宴会整席面,早没多少钱留给自己。

姜芙蕖上辈子就是傻,把自己带来的好东西全给了顾金灵,自己落得大大小小的病。

顾金灵瞧见燕窝,脸色果然好了许多。

她四十来岁,脸上脂粉厚重,嘴角的法令纹深如沟壑,一双眼冒精光,下巴总是扬着,脊背挺直。

姜芙蕖替她累,且姜芙蕖这辈子不要这么累。

认错的话音再转,姜芙蕖大言不惭道:“可是婆母,夫君昨日明明说了我身子不适,向您请了几日假让我在竹筠苑歇着不必请安伺候。为何刘嬷嬷跑到院中骂我?是夫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婆母不悦了吗?”

顾金灵脸色骤然一变。

赵桑榆则直接开骂,“你……你这小妇人怎么如此粗鄙。我瞧你面色红润,哪像有病的样子。哥儿一味替你说谎。咱们今儿戳穿了你的假面还没找你麻烦,怎地你还不满了?敢质问婆母?”

姜芙蕖做恐惧状,害怕地瞧了身后的阿宝一眼。

阿宝鼓起勇气分辩,“我们姑爷最宠小姐,不会食言而肥,我看就是公府规矩大,连姑爷也做不得主,耳根子且软呢。”

“放肆!”

顾金灵被气得几乎仰倒。

这是什么规矩!

主子说话,丫头凑什么热闹?!

昨日姜芙蕖就没来请安,儿子来的时候迟迟不进屋。

她让刘嬷嬷去看,刘嬷嬷瞧见小公爷嘴角的伤口骇的什么似的,她呵斥着把人叫进来,果然看见唇角的血迹都发了黑。

连那脸都肿着,谅她不敢打沈惊游,儿子又说是营里兄弟切磋误伤的,她才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她本不欲拿这事降罪,却没想到姜芙蕖这样不懂规矩。

“去跪祠堂,三个时辰,午后再来见我。好好想想错在哪了。”

阿宝小脸不忿,“我们小姐真的身体不好,姑爷早就安排了要给小姐看大夫,跪祠堂可怎生是好?”

许久不说话的妇人捂着嘴就笑了,她帕子轻轻地摇,指着姜芙蕖,“哎呦婶子,你说你公主一样的人,怎么就得了村妇当儿媳。还当咱们小公爷是寻常的汉子吹个枕头风都给唬住的呢。”

李惠莲和赵桑榆是亲妯娌,李惠莲软刀子捅人更厉害。

果然,顾金灵一把将手边的茶盏拂到地上,“六个时辰,去吧!”

姜芙蕖和阿宝是被几个嬷嬷扭着胳膊去的。

祠堂在国公府最深的院子里,院中光秃秃的,一片死气。

连个垫子也没有,姜芙蕖和阿宝被推进祠堂,大门很快从外面关上。

黑压压的牌匾上用金粉涂着名字。

满屋的烛火和熏香。

姜芙蕖规规矩矩地跪下,内心一片安然。

阿宝小声地把刚才那些人骂了几十遍,片刻后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十分不平。

“为什么离开这里前还要受委屈,小姐,阿宝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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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芙蕖摸摸阿宝的头,轻轻道,“因为没人心疼小姐我啊,所以如今的境况和身份,也只有用血换血。海棠已经去市面上传闲话了。明天国公夫人掌掴儿媳致使流产的消息就会传遍大街小巷。然后就会有人给姑爷送美人,等无人注意我们了,就能自由了。”

阿宝抱住姜芙蕖的胳膊,叹气,“希望阿宝和小姐早日自由。”

日头渐大,京郊大营尘土飞扬。

沈惊游单手勒马停下,利落下马,走入营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