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哲其实不太敢和姜存谈心,他自认把家里每一个成员都照料的很好,爱给的大方,钱给的更大方,性格和善,好沟通,不发脾气,致力于把每一个雌虫都养的大大方方,让每一个雌虫都有生路,再也不会受制于雄虫的活路。
可是从始至终,穆哲知道,姜存不缺生路。他能走的很好,或许不会比现在好,但绝对不会差。
这一认知,让穆哲在面对姜存时,总是恍惚觉得,姜存沉静又深邃的眼睛,能透过这具身体,看见那个惨死在穆家老宅阴暗卧室里的,那个肥胖的原主。
这让穆哲觉得,他是亏欠着姜存的,他用一场皆大欢喜的热闹,一个哄闹的大家庭,夺走了姜存的什么东西。
姜存或许是孤独的,他想。
就像现在,偌大的空寂的保温室,一盏昏黄的灯,一颗不会回应的蛋,一个低矮的小板凳,和垂头坐着的,没有玩光脑,目光不知落在何处,不知在想什么的挺拔的背影。
幼崽各自有了伴侣,有了收入不错的工作,家里没有姜存需要操心的事,他每次匆匆从军部回来,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旁边看着。
平民身份,第三军团内唯一一位平民中将,因为不牵涉任何势力和大家族,被委以重任,那必然和其他中将不和睦。在军部,姜存只怕也是那个时常在外忙碌,无法合群的存在。
穆哲止住思绪,觉得自己大概是有病,或是得了幼崽,感情大爆发了。
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取起指节扣门。
姜存扭头看过来,看见是他,整了整衣服下摆,站起身。
“雌父。”穆哲把毯子和保温盒放在桌上,“我定了陪护床,待会儿有护工送上来,你明天还要回军部,睡不好可不行。”
“情绪不好吗?”姜存往后稍退了些,把凳子让出来,“幼崽是个很重的责任,初期兴奋过了,感觉有负担很正常。”
他顿了两秒,又说,“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如果觉得有压力,也可以随时和我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