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迎面而上:“臣妾有人证,更有物证。”
到此刻皇上的心头火一簇簇的直冒,好个老八,做事果然是走一步看十步,埋着暗线在宫中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想着有朝一日杀回来时能来个里应外合?
还有皇后多次犯蠢,他都给予了宽容,没想到竟喂大了她的野心,纵得她不管是立嗣还是朝政都敢伸手干预。
他咬着后槽牙道:“传上来。”
这是小冬子第一次近距离的面圣,他跪在地上抖成一团,但想到惨死的老太监,再想到安陵容暗里承诺他会帮忙照顾他一家的生活,他心中的害怕就减少了几分。
他八岁时,因家中闹水灾,为了活命他自卖自身进了宫,可他性子不伶俐,不讨管事太监的喜欢,做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还每日吃不饱穿不暖,是老陈救了他。
也是老陈将他安置在翊坤宫,想着跟着宠妃总会有好日子过,可周宁海因他不是自己提拔的人,处处为难他,等周宁海死了,他的日子才算好过起来。
本想着好好报答老陈,为他养老送终,可老陈有一日却愁眉不展的找上了他,给了他这个要命的东西,然后就自裁了。
那夜冷宫的大火,烧得他心惊胆寒,做梦都害怕有一天那把火会烧在了自己身上,将自己烧得尸骨无存,好在忍冬找到了他。
现在,只要将这个沾了人血的东西递上去,他就再不用提心吊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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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子高举着一本残破的薄书,磕磕碰碰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出:
“参见皇上,奴才是翊坤宫的小冬子,八岁进宫,十岁被冷宫的老陈所救,后来就在翊坤宫当差,老陈身亡前,找过奴才,言明这本书能保奴才一命,让奴才在紧要关头交给皇上。”
皇上看他抖如筛糠,追问了他一句:
“你可曾看过上面的内容?”
小冬子吓得跟个鹌鹑一样,喃喃回答:
“启禀皇上,奴才愚笨,并不识字,每次内务府发例银,奴才都是画圈认领。”
这个回答又实在又聪明,对这样的小人物皇上不屑浪费精力,他只略微一侧身,小夏子就将那本泛黄的名录呈上,然后压着小冬子前去殿外听候发落。
小冬子起身时,安陵容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放心,老陈当初将他保护得极好,并未让他参与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此番他最多遭遇一轮审问,一旦查实他与八爷党并无关联,以皇上的性子,活命没问题。
只要人活着,她就有机会让他远离这个纷争不断的宫廷。
皇后则不同,她狠狠的看了眼小冬子,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早将小冬子子凌迟处死万遍了。
小冬子离开后,皇后焦灼的眼神恨不得穿透那几张薄纸。
因为紧张,她不自主的紧紧揪着衣服下摆,甚至紧张过度时,将眼睛短暂的闭上,幻想着里面并没有不利于自己的内容。
可是事与愿违,皇上粗粗翻了两页后,就将那几张薄纸狠狠揉成一团,他嗓子里堵住一团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烧得他胸腔激烈的起伏着,苏培盛见状大胆上前想为他顺顺气,被他一把推开,过了片刻他粗着嗓子质问:
“皇后,朕问你,张阿三,赵凌,林茂等人你可曾听说过?”
皇后此时腋下已经生了冷汗,她心中慌成一团乱麻,这几人都是她让江福海灭口之人,是参与了富察之死,谋害四阿哥和夏冬春的人员,这些人她当初以为一死百了,没曾想到被老太监留了一手。
不过就算翻出来又如何,她有万能的一招,来个抵死不认就行,皇后理了理心神,用干涩的嗓音辩解道:
“皇上,这份名单及所记载的事情不过是有心人杜撰的,并没有实证证明臣妾做了这些事,若是以此裁定臣妾有罪,臣妾一万个不服。”
“啪”皇上直接将那团纸扔在皇后脸上:
“朕原想留你几分体面,你竟然如此冥顽不灵,你自己看,可曾有人冤了你,何时何地你让人做了何事,记得一清二楚,你说你勾结阿其那一伙,究竟意欲何为,难不成还想拥立他为新君?”
这罪太重,皇后干脆抵赖到底,坚决不承认自己用了八爷所留之人:
“皇上,人死如灯灭,死人的话如何做得准,皇上说臣妾勾结阿其那一伙,这罪臣妾万万不敢认,皇上若真以此问罪臣妾,臣妾唯有到祖宗面前诉一诉冤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