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又没消息了。再有消息是十点一刻,她仿佛才想起有个家似的,“回了。”
十一点,陈雨进门,朗因不可能此时再冲出门,他只能把满腔怒火倾泻到陈雨身上,把后背给她,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出去疯得忘了有老公,有孩子吧?你知道,一个人带孩子有多累吗?”
陈雨没吭声,她脱下高跟鞋,扔下包,松开头发,径直走向浴室。
朗因猛回头,发现陈雨将租车公司赠送的那朵玫瑰花放在玄关处的小桌上,他越发坐实之前关于同学会的猜测了,他一把抓住玫瑰花,玻璃纸发出“嚓嚓嚓”声,“陈雨!”他摇着花,冲向浴室,他拧门,门没开,水声哗啦啦,磨砂玻璃门中现出模糊的人影,“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没?你今晚究竟干嘛去了,和谁?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说话啊,你关门干嘛!”
“邦邦邦!”敲门声。
“滴滴滴!”电话响。
是谈洁婷的消息,“来不来?不来,你别后悔。”
“操!”朗因心生恐惧,气急败坏,他一脚踢到浴室门上,“陈雨,你给我出来!”
一地鸡毛。
一分钟后,陈雨裹着浴巾打开门,看见朗因坐在地上,门是陈雨去南五环一家家具城亲自挑的,陆援朝活着时,和陈抗美一起看着装的,虽用了快十年,质量还是有保证的,磨砂玻璃可能是防弹的,朗因重重踢了一脚,门没什么事儿,朗因的脚指甲断了。
陈雨叹了口气,她的眼睛红肿,如果朗因仔细看,马上就知道她哭过了,为了掩盖事实,陈雨找了片面膜贴上,她顶着藕一般的脸,走到朗因身边,伸出手,朗因悻悻,到底自己做了实打实的亏心事,他将手递给陈雨,陈雨搀着他起来。
中年夫妻,不是心里有别人,便是身体给了别人,谁还不是个多情人呢?
“甜甜什么时候睡的?”陈雨隔着面膜问,拉朗因时,她身上的浴巾往下滑了些,她条件反射往上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和齐星的过去,她不想咋样,却也不想朗因。她恨不得马上、立刻,单独待会儿,消化今晚,消化过往。
朗因气喘吁吁,两手扶着膝盖,“闹着要你,闹着讲故事,十点才睡,你说说你!”
见朗因又要发火、埋怨,陈雨两手比划一个休止符,“你刚才说什么?要出去拿资料?”
小主,
“哦,对!”朗因掏出坐在屁股下的手机又看一眼,谈洁婷两秒前发了张图,是把黑柄长水果刀,驰名中外的王麻子牌。
朗因清楚地记得那把刀有多快,在谈洁婷卧室,她亲手剖开一只花纹均匀,形状椭圆的哈密瓜,“刷刷刷”,她手起刀落,削皮、切小块,不消多时,盛在盘子里,插上牙签,捧到他面前,准确点是床前,喂到他口中,那时,她多么温柔、温存!
此刻,这把刀的背景不是瓜,是手腕,谈洁婷的手腕。
他不顾脚趾痛,“嚯!”一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