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晴慢悠悠打开手中所有红包,瞄一眼数目金额,将或红或绿的人民币插回原处,插回 朗甜甜的裤腰,仔细把她衣服掖掖好,“大姨妈妈能是强盗吗?大姨妈妈是人民教师啊,顶多是警察,还是交警,这不是检查检查你身上都有什么嘛!去,跟胖丫他们玩吧!”
房门沉闷的声响,拧门把手的晃动感,都提示着胖丫的到来,“阿姑!”“阿姑!”
阿姑打开门,晃动着毛绒球,和胖丫消失了。
屋内,陈雨从不解到了然,只花了一秒。
陈晴从床内侧,拖出她从潞城带来的行李厢,弯腰、蹲下,撕开箱子的拉链,从一叠衣服里找出一打崭崭新的红信封,信封做成EMS邮政特快式样,一看就是某个在邮政工作的学生家长送她的新年大礼包中的赠品。
她再取出一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连着号码的五块十块五十一百面额不等的新人民币。她撑着木质床梆站起来,坐在床角,一五一十,往红包里塞钱。大年初一,陈抗美作为一个大家族的老大,要在家接待客人,从明天,从陆抗美的弟弟家、她和陈雨的二舅家开始,她们要出去拜访亲戚。
陈雨咬着嘴唇,背光站在长方形窗前,雾气弥漫在小圆眼中,落在来拭泪的花护袖上。
去银行取连号码的新钱,看别人给孩子多少钱,回馈相似金额但要多一点,就一点点的红包;并做记号;都是妈妈活着时的习惯,原本这些事也都由妈妈来操心。
尤其新年要给连号新钱的习惯,近乎是做了半辈子会计的陆援朝的强迫症。陈雨还记得小时候,陆援朝每到过年前一个月,就会央单位的出纳、徐阿姨去银行办公事时,捎带手帮她取新钱。那必须和柜台工作人员关系特别好,这次预约,下次去领,才能做到。
每次,陆援朝领回新钱,都会固定放在她床头柜二层抽屉中一个绿色铁盒里。打记事起,陈晴陈雨都会趁陆援朝不备,从铁盒里顺出几张当零花钱。自然,有陆援朝发现的,也有她没发现的。
陈晴的经验是,“别从中间抽,妈的新钱都是连号的,也别从上面拿,最上面的数字妈肯定记得住。从最下面拿,妈没那么好记性,一定以为徐阿姨只从银行领到这么些新人民币。”
陈雨照做,只不过,有一次俩人抽的太多了,被陆援朝发现,狠狠揍了一顿,那疼痛感,实在是没齿难忘。
“物价真是涨了!”陈晴没注意陈雨的泪光,她喃喃自语,“老爸,让我取了五千块。我刚看了甜甜腰里别的压岁钱,我记得以前绿江,过年给孩子都是十块二十的,现在都包五十一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