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人杀两个人,要几条人命在他眼中都无所谓。
他犯过多罪恶的事,他从不愧疚,只要能达到目的,需要什么良心?谁的命都是贱的,该死注定要死。
赶着清晨人稀,走在荒无人迹的田坎上,一路朝着中湖村的方向。
安二狗像贴了定身符,只顾歪在副座上,陷入呆滞中。
烧死的不仅是那对夫妇,连同自己的魂也融化在那里,只剩下这一副行尸走肉的躯体。
任凭这个时候,安佑武会拉着他和春儿到哪里埋掉,他都无动于衷。
说是这样说勒,安二狗只是低落中,没有缓过来而已,也不知道安佑武要去哪里。
走了一段路后,他们在中湖村的东边,坟地一带停了下来。
垃圾车熄了火,安佑武摇了摇安二狗,一蹶不振,歪嘴巴裂眼睛,有气无力。
看着安佑武下了车,才注意到他们回到了中湖村埋着祖宗的坟地上,有点不明不白。
紧接着,安佑武从垃圾车的后载箱抽了两把锄头,扛着只顾走,来到一个墓碑前,叼着手电筒照亮坟墓上写的字
先考;安世伟,先妣...
便甩着锄头在坟包猛扒,安二狗凑了过来,看着墓碑上的字。
当初就是他带着一众村民,反对搞白事的‘西公’,张麻子建议糊涂桶葬入那个没有后继香火的老人民公社,交给那边的巫神‘马道婆’管。
因为糊涂桶的死相有碍风水,有碍后世子孙,不能葬入祖坟。
为了拉拢人心,安二狗回绝了张麻子,执意把糊涂桶抬到这里,按辈分入葬,嚷嚷这是他们中湖村的事,一个家,分子不能少。
眼下安佑武干举着锄头,把‘糊涂桶的家’刨出了一个坑来了,他有些难以理解。
恍惚之间又想明白了,看着手中的锄头,卖力的安佑武,还有后头那一辆垃圾车,装着春儿的两个旅行箱。
安佑武是想把春儿埋在这里,跟糊涂桶埋在一起,敢情这个计策好啊,谁能想得到?简直了…
于是也不追问,不含糊,争分夺秒地刨起来,热火朝天地干着。
今天刚好清明时节,千湖镇习俗是前三天和后三天,村民会在这一段时间给祖宗坟墓修理,并将墓园的小路重新翻一遍,去杂草,铺干净。
所以此刻,千湖镇的墓园,到处都是被翻新过的景象。
一股新鲜的泥土气息,夹着硝烟气味。
安佑武之所以不远千里地把春儿拉到这里来埋,有他的想法,扔在墓园外的哪一边,都有可能意外,毕竟那傻逼安二狗就举报过他。
赶趁清明节,在墓园动土,将春儿和糊涂桶埋在一起,到处都是翻土迹象,就合情合理了。
逼着安二狗杀人也有这一层讲究,他现在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他更不可能指认春儿埋的地方。
那么,即使春儿的死事发,届时,又有谁能找到尸体,找到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