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身影自寝宫内的梁柱上跃下,来者踩着无声无息的脚步缓步来到司徒宁静的床前,为了安全,他先迅速伸手点住她的睡穴,跟着伸出手朝司徒宁静的额头沾了一下,将上头残存的粉末凑到鼻间嗅闻……在辨识出其中某一项成分后,眉心不自觉地蹙紧了。
跟着,他再次伸手探向司徒宁静的脉象,听了好半晌,这才放开手。
过不了多久,铃铛声由远而近,慢慢回到了寝宫附近,夜闯者身子轻轻一跃重新回到梁柱上头,一双眼警觉地眯起,仔细凝视着去而复返的如意的一举一动。
重新回到寝宫的如意先将烛台放好,重新检查了一遍床边的熏香,这才转身准备离开,谁知道她才一转身,颈边就多出了一柄亮晃晃的长剑——
“来人——”如意张嘴慾求救。
“再出声,我手上的长剑就立刻刺穿你们两个脖子。”刻意压低的嗓音隂沉地威胁她,一柄剑抵着如意的脖子,另一柄剑则直直地指向床上的司徒宁静。
如意倒抽一口凉气,说什么也不敢拿公主的安危冒险,只能拼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公主中毒双眼失明,是谁指使你做的?”
即使生命正受到威胁,但如意却也不接受如此侮辱,她气得整张脸通红、死命摇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认为是她下毒害了公主!
“你可以开口说话,你的公主让我点了睡穴,她一时片刻不会醒来,更不会听见我们的谈话。”夜闯者冷笑几声,随即抽回比向司徒宁静的长剑,改成以双剑抵住如意的脖子。“如果让我发现你撒谎,我会一刀刀割下你的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如意惨白着一张脸。
“这里轮不到你发问。”利刃向前逼近一寸,在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再问一次,让公主中毒失明这件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我没有!”即使命在旦夕,如意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我宁愿赔上自己一条性命也会保护公主,绝对不可能会伤害她!”
“是吗?但是我刚才怎么看你鬼鬼祟祟,对你的公主下了药,哼!好一个尽忠职守,说谎不打草稿的丫头!”对方冷嗤一声,完全不相信如意的说词。
“那……那不是毒药!”如意激动地反驳。“我保护公主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对她下毒?”
“保护?”低沉的嗓音再次冶哼,随即增添了一丝杀气。“你下的药里头含有‘鬼魇香’的成分,那玩意吃多了,会让人心神涣散,终生变得痴痴呆呆,像废人一样,你还敢说你没存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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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如意被他的话吓出一身冶汗,突然不顾一切、挣扎着要向前,倘若不是站在她身后的人反应快,只怕他手上的利剑下一刻已经划破了如意的脖子。
“公主……我没有!我绝对没有要害公主!”如意吓得泪流满面,扑到司徒宁静的床前,激动地伸出衣袖想将方才自己抹上的药粉抹干净。
她擦了又擦、一遍又一遍,就怕刚才的药粉已经产生了作用!
如意又哭又后悔,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办?我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鬼魇香!更不知道那个东西有毒!怎么会这样?那人明明说服下这东西可以保护公主,怎么会变成害人的东西呢?”
夜闯者面无表情地看着如意的举动,最后他见如意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担心她的叫嚷声会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干脆伸手一点,点住了她的哑穴,跟着以衣袖卷起她的腰,轻功一层离开了寝宫——
来到寝宫外,他随手一甩,将哭得快要喘不过气的如意往地上一扔,顺手解了她的哑穴,随即以冰冷的语气说道:“你不用在我面前作戏了。”
如意抬头,怔怔地看着身穿夜行衣,脸上也以黑巾蒙面的男子好一会儿,跟着像是溺水者看到浮木,拼命地向他磕头求道:“对了!你既然知道那是鬼魇香,必定知道它的解法,求求你!救救我的公主!”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如意好一会,好半晌后才说道:“我刚才说过了,鬼魇香服用过量才会造成伤害,你用的剂量不多,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真的?”如意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她担心公主的身体吃不消,将份量减成三分之一,要不然,自己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你为何要下药?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男子回归正题。
他夜探银舞殿,是想查清楚司徒宁静中毒的情况,却在无意间发现她的贴身女官趁她熟睡时下药。
他原本以为逮到了凶手之一,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这么多事情?”得知自己下的药对公主并无大害后,如意亦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你不必管我是谁,我只是对公主身上中的毒很有兴趣。”男子语气淡淡,并不打算回答如意的问题。
“你、你是不是知道解毒的方法?”如意闻言一惊,脸上写满了惊喜之情。
“公主身上的毒虽然特别,但只要用对了方法,却也不是无法可解。”男子语气轻松地回答,黑巾下的目光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冷声说道:“但你得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公主下药,又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如意瞪大双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不说?嘿嘿……那就让你的主子一辈子当瞎眼的娃娃吧!”黑衣人冷笑了数声,作势转身要走——
“等……等一等!我说!”为了能让公主的双眼恢复光明,如意不再坚持,她抬起头直视黑衣人,缓缓说道:“这药,是皇上和萧妃娘娘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