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总是如此轻盈又没有道理,卡修斯闭上眼睛,将手搭在腹前,仿佛自己就是在湖中央飘荡的小船。
摇啊摇啊,一直飘到梦境的最深处,那朵花蕊的最中心。
柔软的花瓣轻轻地包裹住他,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一样,在母亲的腹中,灵魂和肉体尚且还是一体的时候,他们曾如此紧紧相拥,一起抓住双生的另一半。
如果长大意味着永别,那我不想长大。
如果长大意味着重逢,那我想要长大。
我的小泰莱莎,你的小泰莱莎。
会哭泣,会生气,还会微笑的小泰莱莎……
塔纳托斯坐在那片水泽的中央,点点星光的夜空还在闪烁着光亮,它们倒映在水中,好像天上地下都是满目星河一般。
银色的小鸟跳过浅浅的水泊,扇扇翅膀飞上了塔纳托斯的肩头,它的身后还缀着一只飞得磕磕绊绊的小家伙。
它的个头不大,甚至可以说只有前面那只的一半大小,荆棘鸟抖抖翅膀上的水后便熟练地张开丰满的羽毛,让后头那只小鸟缩进它的羽毛下,直接夹在了它的咯吱窝里头,只给它露出一个好奇的小脑袋,黑色的豆豆眼机灵地左瞧右看。
塔纳托斯回过头,向肩膀上的它们伸出手指勾勾。
大号的荆棘鸟看看翅膀下的小家伙又看看少年,最后勉强将自己的小爪子从肚子下面伸出来,连带着小家伙一起窝到了塔纳托斯的手上。
银色的小脑袋滴溜溜地顺着它的动作转,小家伙一刻不消停地啄啄旁边大鸟的羽毛,似乎在疑惑为什么自己那么小一只。
“你是哥哥的那只守护神?”塔纳托斯手指撑开大荆棘鸟的翅膀,把小的给捞了出来,“为什么这么小一只?”
少年眉毛微挑,看起来有点疑惑地将小鸟转了一圈。
他记得当初在舞会上的时候看见的另一只跟他的荆棘鸟大小没什么差别,就这么半年多左右不见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总不至于说短短半年他就把他哥摧残成脆弱小孩了吧?
小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无辜地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看。它的翅膀在塔纳托斯的手中完全动不了,只能可怜兮兮地啾啾叫,企图唤起他和大荆棘鸟的同情心。
结果不仅仅塔纳托斯完全没反应,领它来的大号荆棘鸟也一点想要救它的想法都没有,脑袋一转,张开翅膀又顺着来时的水路飞走了。
就在小荆棘鸟觉得鸟生无望的时,塔纳托斯突然松开了握着它的手,将它放在了高起来的一块地上,省得它的羽毛沾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