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想要抛弃的东西。
你却又总是抛弃想要的东西。
很久以前你泡在一种名为爱的糖浆里长大,还口口声声说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等你失去了这甜腻腻的糖水,别人再次递给你时,你又茫然地捧在手心,既不接受也不拒绝。
直到它开始腐烂发臭……
你总是来不及,里德尔,这次也要来不及吗?
不——他不想……
“塔纳……”
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融化在寂静的空气中,融化在滚烫的喉间,融化在窗外每一滴坠落的雨珠中。
好像一瞬间全世界都知道了那在叫他的名字。
但他不知道。
塔纳托斯听不到。
少年沉沉地睡过去,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四散的黑发落在枕头上。
像一支开败在墨水中的白牡丹。
他破损的如同烧熄的边缘在颤颤巍巍地落着泪,落进墨水中就再也看不清那道血泪的颜色了。
他一如既往扎根的底色似乎总能淹没他的痛苦,以至于从前里德尔竟然目盲般地只能触碰到那幅墨上牡丹,享受着他的美好与矛盾,永远看不见花瓣下腐烂的、疼痛的根须。
他深深地半阖下眼帘,那双瞳孔唯一一次灰暗到寻不见任何光亮。
银色火焰尾巴的小鸟窝在沉睡的少年的颈边望着他,长久地也温柔地望着他,蓬松的羽毛轻轻地盖住他的肩膀,侧耳倾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微弱心跳。
里德尔就这样坐着看着,一直坐到了天明。
……
“卡修斯?”
纯黑色的天地中,塔纳托斯淌过浅浅的水泽,看到了不远处坐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