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进举杯:“干!”
两人碰了碰杯,定下大略。
狄进可不会客气,在吕程麻木的注视下,将吕家幕僚使唤得团团转,各自安排任务,下到各县的乡村之中,深入基层打探民情,一旦察觉到乡民祭拜的对象有异,马上回禀。
同时州衙的调查也在进行,他的幕僚也发挥作用,喻平就给出判断:“公子,佛龛暗格内的虫蛀损毁痕迹,可以大致推测出年份,我经过仔细对比,可以确定这暗格最早挖出应该是在五六年前,后来逐年加深,才形成了如今的规模。”
狄进道:“如此说来,负责修缮佛龛祭坛的匠人,肯定有问题?”
喻平笃定地道:“他不可能毫无察觉,不过我从缝隙里面发现了不少金银细屑,里面应是藏过金银器物的,不止是邪教徒的祭器。”
狄进微微点头。
弥勒教还没有富有到用金银器物作为祭器,那是皇室才有的档次,事实上弥勒教包括后面的白莲教徒崇尚白服,就是因为白衣不需要染色,最是便宜。
“州衙里面,先是有人偷一些金银器物出去,藏在佛龛下面的暗格里,后来被弥勒教徒发现,将这里当做了藏匿祭器的据点……”
当这个结论转告给州衙的杨泌昌,这位州衙大总管不禁点头:“狄同判明察秋毫,这般推断确实合乎情理,贼人终于露出踪迹了”
狄进道:“不必高看弥勒教徒,即便是谍探,行事都会留下蛛丝马迹,何况这些被扭曲教义蛊惑了身心的教众?州衙之中有机会接触到金银贵器的仆婢数目应该不多,可以和郑节推审问的嫌疑人互相对比……郑节推那边审问得如何了?”
杨泌昌道:“郑节推日夜审问,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贼人狡诈,还没有突破性的线索……”
“我们去看看吧!”
狄进边走边说,这句话刚刚落下,前方已经传来了响亮的怒骂声:“你们这群贼子,还敢狡辩,给本官打!狠狠地打!”
杨泌昌脸色微变,加快脚步上前,就见郑茂才大手一挥,衙役们已经将三個健壮的仆从按倒在地,水火棍都高高举起来了。
狄进也不喝止,只是停下脚步,看着这一幕。
州衙差人讪讪地放下手,杨泌昌则赶紧将郑茂才拽到了一旁:“郑节推,你这是做什么啊!狄同判不是再三叮嘱过,不能用刑的么?”
郑茂才铜铃般的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官袍也皱巴巴的,看模样确实是没歇着,闻言忿忿地道:“这不许用刑,便是绑住了手脚,弥勒教的贼子奸猾,不给他们点苦头尝尝,如何愿意交代?”
杨泌昌道:“胆敢潜藏于州衙之中,绝非寻常信徒,这等人不是三两下就会招供的,如果打的狠了,无辜者也受不住,你焉能保证不是行刑逼供,屈打成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