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伯赏雩倚在刺槐下的藤编太妃椅上,细风掠过她的侧颊,整个人显得恬然安逸。外界的尖叫、逃窜、嘶吼、咆哮……全然与她无关。
槐花瓣被风从树梢上带下,恰好落入酒杯之中,望为也恰好地迈入她院中的门槛。
“别来无恙啊,堂妹……殿下,来饮一杯?”伯赏雩举杯朝着望为的方向点了两下,下一瞬她以极快的功法将另一只酒盏抛了过去。
望为一把握住酒盏,并精准地接住漂流在半空的液体。不过,她并没有着急喝下去,而是一步步走近了伯赏雩。
“你担心我下毒啊?”看着她迟迟未喝,伯赏雩先行表率,仰头一饮而尽,喝完还倒扣着杯盏证明。
然而望为还是没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伯赏雩,目光带着些许凝重的审视。
伯赏雩自知自己没有做错事,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被这般冷峻的视线盯上,浑身上下竟也有些无措之感。
“你、你和你的同伴……”伯赏雩看了眼她身后站着的少女模样的大风,“你们把……所有人,一个不落的,全部杀死了吗?”
她嘴角抿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杀得好啊!我只杀过一次人,就是咱们初次见面那回。以后我再也没有尝试过了,压根没机会,杀人的感觉是不是身心舒畅?如若你还没过瘾,便把我这条无聊透顶的命也拿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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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赏雩似乎在找此刻能聊到一起的共同话题,语气轻快,仿佛在与自家姐妹闲聊家常。
沉静已久的望为终于开了口:“堂姐,这全府上下,竟然只有你没喝过我的血啊。”听完这话,伯赏雩颇为惊愕。
血?
什么血?
看着伯赏雩一脸迷茫的模样,望为终于体力不支地一屁股坐在了那斑驳的太妃椅边缘。
“我家主人不是嗜杀之人,她不杀你,全然是因为你没喝过她的血。”看着望为在一旁自助——把酒水换成茶水,自己便开口解释道。
“他们说的血药酒和血米糕,不会就是用你的血做的罢?”伯赏雩显得后知后觉。
望为懒得多说,只要她没做过,魔神之力便不会有丁点残留在她周身,望为便察觉不到不妥之处。至于她究竟是何时知道的,不重要了。
“我就说为何这百年间从未见过你,听过你的消息,竟然……竟然发生了这些事。”伯赏雩神情错愕,一脸沉重地看向望为。
“无论你是否提前知道,是否冷眼旁观了这百年,都无所谓。”望为强撑着自己的精神,“你是今日唯一的幸存者,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
“悉听尊便。”伯赏雩调整了坐姿,认真看向望为。
“第一条路,和你的家人们一样,死。”
“那我选第二条。”
“哈……”望为嗤笑一声,“你不是想死么?”
“可我总觉得,我应该还有很多事要做,暂时先不死了。”伯赏雩正襟危坐。
“第二条路,你入我火圉台——”望为话未道完,她吃惊接话,“等等,是要我坐牢?”
“……做的我典狱长,主要看守重犯。”
“嚯!一上来给我这么大的官儿做啊。”伯赏雩从太妃椅上蹦下地,“不过,你信得过我么?”
*
火光照亮了昏暗的火圉台,伯赏雩褪掉黑袍斗篷,在一个被封死的房门前面停下,她打发走了所有守卫,自行开了那扇斑驳的猩红色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