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为在伯赏奂的府邸住的时间不短,那夜之后,她几乎没怎么见过伯赏雩了。不过她也没主动找人,反倒是那俩聒噪的少爷,成天在她那院门的门槛上踩来踩去。
那件事最终草草结尾,伯赏奂大义凛然地将那二位神侍说成是天宫潜藏在辰中天的卧底,是天尊君偕对伯赏氏意图不明,好在望为机敏发觉了此事。
在众人的恭维声中,伯赏雩又渐渐隐于人后,无人问津。不过她也习惯了,被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奉承,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
望为也深有同感,每当那二位少爷上门造访,询问她一些修行之法还有闲扯家常时,望为都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将他二人的头给拧下来踢走。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毕竟是客人,对主人家的还是稍微忍耐些好了。
“光说修行之事多无趣啊,这辰中天的上神英豪不少,小殿下就没有中意之人?”二位少爷中年长的那位开了口。
“那不是更无趣了。”打坐的望为徐徐睁眼,掌心凝起一道法力,忍了忍又将力量散去。
这时候,二少爷大喇喇地坐在望为房间内修炼的团垫一角,也就是她的身旁。他转身凑近望为,似乎是在细细端详。
“堂妹的确是绝色啊,感觉那上天宫也没几位神女能跟堂妹媲美,可惜啊咱们同姓,不能结亲哈哈哈……”
二少爷抬手想触碰她的脸,被她一手挡了回去,他有些不悦,“怎么?听说你流浪在外多年,你这脾气秉性同你那位一模一样的姐姐可真是天差地别啊!怪不得长辈们还是更喜欢你姐姐,而不是你呢,堂妹。”
这些话对望为来说,简直不痛不痒。除了魔神,她不想讨好任何人活着,那些人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价值。
“是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长辈不喜欢我呢。谢谢堂兄告诉我这些……”
望为转过身,面朝着二少爷,眼角微微弯起,“究竟是哪些长辈不喜欢我,堂兄能展开说说么?”
二少爷:“……”
望为:“怎么了?是说不上来,还是不敢说呢?放心,妹妹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二少爷:“……我、我倒是有些忘了,就是听到过一些话,就是这么说的。”
“话经人口,总有人说先说出来,会是谁呢?”望为放缓了语气,紧紧盯着二少爷,二少爷轻佻的神色瞬间崩塌,
“……你、你这是什么眼神?”二少爷打了一个激灵,凑上前的身体不自觉地后仰些许。
看垃圾的眼神!她心底暗自骂着,真像是凡界话本里说的麻蝇蝼蛄之流。
不过,转念一想绝对不对味儿,那些东西只爱粘着腌臜秽物,粘着自己定然心怀鬼胎,别有目的。
到底是什么呢?她琢磨起来,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伯赏府中有人在幕后教唆这兄弟俩来找自己。
这是要试探她的实力?
她一直没太展示过还不够稳定的魔神之力。按道理讲,她在家族众人眼中是个看起来迫切想证明自己的稚嫩小殿下罢了。
刚归家那阵,望为就与二叔伯赏奂熟识了。二叔的心态似乎很年轻,与族内小辈们很容易就能打成一片,为人风趣且离经叛道,加上外貌出众,更容易赢得周围人的信任。
他与望为初识时,直言自己是对祖传的那股力量十分感兴趣,更对能让天宫吃瘪的水族后生感兴趣。二叔伯赏奂的坦荡直白,比起她父神伯赏淼的委婉温吞好相处不知多少,望为自然而然就同他走得近些。
伯赏奂还十分“投其所好”,适时为望为提供了很多灵丹灵石等珍贵的补品,他直言很看好望为,认为同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不止同辈,有些长辈也比不上。
不忠之言,实在顺耳顺心。听得多了,比起让自己收敛的父神,只远远眺望自己的母神,这位二叔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他还像从前那样,为望为编造了一套全新的故事。只不过这回,他吸收了上回的经验,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欺诈水准愈发高明。忽远忽近,恰到好处的相处,铺垫他预设陷阱中的猎物更加没有戒心。
期间,望为也怀疑过伯赏奂的接近自己的动机。可是很多年过去了,伯赏奂依旧温润如初,任谁看都觉得叔侄关系非常亲密可靠。
在辰中天,甚至一度有望为是他亲女儿的传闻。不过,这般流言很快就被伯赏延遏制了。流言的力量的确可怕,就连望为的内心也曾动摇过。
此番下药之事,望为内心有了几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