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他感受到了一股让人寒毛竖立的悚然气息。
“危险!快跑!”他抬头大喊。
那两个修士还没来得及出声,便再也出不了声了。
——他们的脖子被人扭断了。
“……”
片晌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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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仲冷汗从额角流到下巴,安众言单手解开大氅,他已然汗流浃背。两人死死盯着那棵长相怪异的树,没人知道那树后究竟藏着什么,让去者皆无回路。
树后传来一声叹息。
“尔等,是来杀吾的?”
望为先打破沉默,从树后探出大半身体,话音中有三分迟疑。
她方才就欲发问,但手总快一步——
先捏折了第一个找到她的修士的脖子,她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出声。
随后又来了两位,只在一呼一吸间,他们也无法开口了。
只余两位幸存者,再不主动发问,就没人能答了,毕竟这方圆五里内再无任何活物。
安众言突然一个激灵,手里的剑鞘滑落砸在脚背,疼得他直咧嘴。
淮仲细查甚是诡异,心道这人明明与安众言的妖奴形貌相仿,怎么感觉完全不同,难不成——被夺舍了?
当下的想法让他顿时一颤。
身旁的安众言却在使眼色,让淮仲先行进攻。
谁想那淮仲理都不理,只见他拱手作揖向望为:“冒犯了,请问阁下是否看见一只妖经过这里?”
“是何种妖?”
“一只狼妖,有一条雪色长尾。”
“从未见过。不如——过来找找?”她弯起唇角,“来吾这里。”
安众言看淮仲毫无杀她之意,急不可耐:“你眼瞎了吗?还不快上!真是废物!”说着举剑欲亲自出手。
淮仲顾不得礼数身份,一把拎起安众言的后领,后退了几步,眼神闪烁,肢体暗示。
他们这是在用传音入密之术,看来还未太熟练。望为站在原地,肩膀倚着坚硬木藤,静观两人动作。
她从醒来就发觉腿部骨骼尽数断裂,脖颈后方还有钻心之痛,方才断断续续听他们一路言语,大致了解个中缘由,却不知自己同他们要找的人是何关系。
现在看来,应当不是针对她。
只不过,她对敌意一向敏感。就此时而言,她不愿冒险,便只好让对方冒险了。
望为为节约所剩无几的灵力暂不修复伤腿,藏身后便不再挪动,只原地守株待兔,等他们靠近。
自两方相遇,猎人与猎物的身份,便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对调。
正如这棵古怪巨树,曾经也同千万树木一样生机勃勃,却意外被某种外来植物绞杀,原身死去,让后来者在原土地上盎然生长。
——她就是后来者。
淮仲再次拱手:“多谢阁下,我们刚才已得知那妖的去向,不再叨扰,告辞。”他撂下话,便抓着眼神惊恐的安众言瞬移而走。
竟还有个聪明的。
望为不满这个回应,不过也没所谓。
她侧头看了眼被她挂在藤条上的三具躯壳,不禁感叹:“凡界众生,当真无情。”
望为将第一个送死的木昆倚树放下,他神情痛苦,手捂着脖颈,喉头微动却发不出声。
人还没死。
但后来那两人实在弱不禁风,刚断了脖子就咽气了。
“尔可知,尔之友人方才留下何言?”望为与那行将就木之人并肩靠在树上,好似挚友同伴拉闲散闷,“他们害怕,甚至不敢来见尔最后一面。”
木昆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他的眼神斜瞪着身旁的人,想伸手去拉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