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芒戈医院。

布雷斯跟着艾莉奥丝从满是灰烬的白色壁炉里钻出来,讶异地环顾眼前的一切。

充斥消毒水味道的房间,四面洁净的墙壁,精密的看诊器械,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

“下午好,班奈特先生,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朋友。”艾莉奥丝向班奈特介绍道。

班奈特不多废话地让呆滞在原地的布雷斯到白色帘布后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艾莉奥丝走过他身侧,轻声道:“我说过,那不会是你最后的色彩。”

布雷斯恍然明白她的隽语。

自眼疾加重以来,他听了太多无关紧要的安慰,母亲的,家庭医生的,表妹卡琳达的,看似真情流露实际字句无关痛痒,这世上并非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已经不期待任何。

可在寒冷阴湿的角落,她总能读懂他的索求,为他撑起一支明亮又不刺眼的火把。

一次,再次,无数次。

他开始期望不灭不熄。

于是这一次他闭上眼,看见的不再是黑暗,是比白昼更闪耀的皎洁的月亮。

班奈特以专业手法快速采集完黏膜样本,检查结果要等半个月后才能拿到。

“班奈特医生,这里有一位新的病人。”一位金发女护士敲了两声门后领着一位大笑不止的病患闯了进来,她见到艾莉奥丝和布雷斯,吃惊地扬起眉毛,“哦,你们是?”

“走错科室了,不好意思。”艾莉奥丝立刻展露出标准的八齿微笑,拽着布雷斯的手臂逃离了办公室。

他们慢吞吞地走下楼梯,布雷斯说:“班奈特先生看起来已经是退休的年纪了。”

“是啊,生活所迫嘛,他的儿子欠了赌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什么赚钱的活儿都接,要是我也能帮衬他就好了,可惜我就只有几枚可怜的银西可。”她掏了掏棉裙口袋,摸出银亮的钱币,突然眼睛一亮,“我们不能再用飞路粉回去了,不如去对角巷逛逛吧?”

“我很乐意,不过,我不知道除了飞路网以外还有什么能通往对角巷的方法。”

艾莉奥丝神采飞扬地打了个响指:“当然是骑士公共汽车啦。”

“骑士公共汽车?那是什么?”布雷斯疑惑地问。

虽然他是纯正的伦敦少年,但碍于母亲的严格管控鲜少出门,所以对即使是巫师乘坐的交通工具也并不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