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余怒未消,双手叉腰,胸脯剧烈起伏,恶狠狠地剜了小厮一眼,“往后长点脑子,要是真闯出大祸,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滚滚滚,别在这儿杵着!”
小厮如蒙大赦,灰溜溜地跑远了。
王富贵额头上冷汗密布,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勉强平复住翻涌的心绪。
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抬脚,每一步都似有千钧重,拖着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往楼上走去,心中暗自斟酌着话术,要把这棘手消息禀报给赖东家。
踏入房门,屋内熏香袅袅,赖东家慵懒地靠在雕花软榻上,把玩着手中玉扳指,抬眸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王富贵硬着头皮,将事情一五一十道出。
谁知,赖东家先是一愣,仿若听到了个荒诞至极的笑话,须臾,嘴角上扬,嗤笑一声划破寂静:“无能就无能,你还给自己找这么离谱的借口?哈哈哈哈……”
那笑声肆意又刺耳,回荡在屋内。
王富贵“扑通”一声跪地,额头触地,急切又笃定地辩解:“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街边百姓都瞧得真切,报喜官差都上门了,绝不敢欺瞒东家!”
赖东家眉头拧成一个川字,霍地坐直身子,把玉扳指重重拍在桌上,怒目而视:“就他能考上解元?你以为解元是街上的大白菜吗?到处都是!别是你办事不力,拿这鬼话来搪塞我!”
王富贵额上青筋微微凸起,脸上的神情因急切与笃定交织而显得有些狰狞。
他猛地扬起手臂,高高举起三根手指,那手指在空中颤抖着,关节泛白,随后他声嘶力竭地赌咒发誓:“东家,若我刚刚所说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四下噤声,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这般毒誓,但凡有些敬畏之心的人绝不敢轻易出口,可王富贵全然顾不上了,眼下局势紧迫,他深知唯有此举,才能换来东家片刻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