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西边两个次间是裴修年的书房和卧室,书房宽敞采光也好,书案临窗而放,北面靠墙是一个宽大的书柜和一个博古架。
书柜上已经摆放了不少书籍,但博古架上只摆着一些笔架和几瓶时令插花,虽有些空旷,也不失古朴大气。
此时房中燃着香烛,烛光下顾滟和裴修年对坐,说的自然是今日考题之事。
顾滟听他说完只觉得步步杀机,令人心惊。
“这件事情还要放榜之后,才能与知府大人详谈,这几日你切莫急躁。”裴修年低声道。
顾滟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却并不赞同,“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也不能就这么等着。不如你先写一封信给卓知县将情况与他说明,然后问问京城的情况。我也去找杭居士打听打听。”
“我只是怕打草惊蛇。”裴修年道。
顾滟冷笑一声,“这条毒蛇就差扑到咱们眼前打滚了,你还怕吓到她?”
裴修年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低声劝道:“听我一句。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想必现在咱们四周也有人在窥探,若是着急打探情况,我怕反倒会被人抓住把柄。”
听了这话顾滟不由往窗外扫了一眼,背后汗毛直立,“你是说……”
裴修年脸色凝重地点头,“他们或许就在等着我给卓知县写信,好把他也牵扯进来。这条毒计很可能也会将知府牵扯进来,甚至目标就是他们的老师,京中那位大儒。”
顾滟听得愈发心惊,“真是好大一盘棋,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咱们岂不是危险了?”
裴修年点了点她的鼻尖,“放心吧,你这个小鬼安全得很。”
他随后冷笑道:“可惜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人。”
“谁?”
“学政谭兆通。”裴修年脸色晦暗不明。
他说道:“若想撼动京中大儒的地位,一定是要制造一起科举徇私舞弊案。等到学政发现我的考题不对,一旦发作,他们就把偷换考题的事情栽赃在学政身上,说他给我开后门,然后再由我牵扯出卓知县、知府和那一位。”
“可我并未按照他们设想的答题,我在文中大诉官商勾结迫害民生之苦,就是在映射我自己,学政若是能领会我的意思,只要一查也不难查出我们和宁国侯的龃龉,你说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