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姨娘跟他相伴这么些年,早就把他的脾性摸清了,他这根本就不是关心而是怀疑,他向来信奉家和万事兴这一套,对家里女人们暗中使手段最是厌恶。
于姨娘回答十分自然:“不曾,只是今早大夫人想要我去她院子立规矩,我用身体不适的借口拒了,没想到柔枝竟然当真了,连药都给我熬好了。”
她捏着帕子半遮住脸,情绪低落:“哎,妾身就是心疼柔枝了,她性子好,才情也好,人又孝顺,可惜托生在我的肚皮里,都及笄了亲事都还没定下来。”
她觑崔老爷的脸色,见他没有不耐才继续开口:“要是柔枝是大夫人所出,现在肯定都成亲。”
崔老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柔枝是个好的,我已经嘱咐大夫人给她寻摸好亲事了,你也别拿着这些话胡说,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内帏不修,原配夫人是个苛刻人的主儿呢。”
他这话落在于姨娘的耳朵里,她只觉自己都快烦死了。
又拿这种话堵她,她每次一提到女儿婚事,他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意思。
什么内宅的事都是大夫人做主,他不能胡乱伸手。
一想到这儿,于姨娘就恨的牙痒痒,若是大夫人真对柔枝的婚事上心,她也不会急的上火了,眼见着柔枝下个月就十六了,她还借口什么等鹿山结业礼时,有的是好儿郎。
那鹿山书院的学子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庶民学子怎么配的上她的柔枝啊。
于姨娘越想越是不忿,干脆端起碗盏想要一口闷,突然她感觉到碗底有异物,垂眸侧身悄摸将那纸条捏在手心。
寻了机会,她就打开纸条看,这一看硬是给她看的喜笑颜开。
这温家的女儿是个老实人,可这大夫人把这老实人逼急了硬是把人往她身边推,她可就笑纳了。
上次温循带着女儿去了越家花宴,可是让女儿结识了好几位有家底的郎君,这次若是能借着容三皇子的势,那必定是更上一层楼的。
于姨娘一想到女儿将来可能嫁高门成正妻就斗志满满。
她将手里的墨条磨的又快又稳,心里却在思索着怎么能不着声色的让老爷将人放出来。
这机会很快就来了,崔老爷蹙着眉长叹了一口气。
于姨娘小意温柔问道:“老爷已经写了快一个时辰了,写文章可是耗费精力的事,不如明日再写?”
崔老爷摇了摇头:“今日顾宏道那个老匹夫才写了一篇咏恩的文章,明日我的文章没有流传出去,岂不是落人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