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许瓒就叩头不起,哭得好生悲恸,后背也抖得厉害。
“三婶,不是我想麻烦您,实在是我在这世上,没别的亲人可以依靠了!”
“石棉村虽还有个外祖母,可她年事已高,靠着给人浆洗为生,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去拖累她啊。”许瓒脑袋趴得可低,攥拳却暗暗攥起。
哭罢,听姜家人没有吱声,他再一抬眼,双目就肿得剩两条缝了。
冯氏和姜丰年对视一眼,娘俩心里都像蚁爬,只觉闹心得很!
才十二岁的孩子,丢出去自己讨生活,是有些可怜了。
如若是寻常亲戚,姜家虽不会收养,但至少会帮衬一二。
可他是大房之子啊,哪怕没养在亲爹娘身边,但想想还是膈应得慌。
况且,这孩子突然上门,所说真假未定,还是得多留个心眼。
冯氏沉吟一下,便对李七巧道,“老二媳妇,进里屋拿五两银子出来,咱家虽不缺孩子,不能收养许瓒,但好歹不能看他饿着,这点银子省一省,够花到十四、五岁,出来自谋生路了。”
这话看似带着情分,实则却是下逐客令。
许家主仆哪能听不明白。
许瓒愣住没动。
倒是老仆拉住李七巧裙角,挤泪道,“您别忙了,我们不是来打秋风的,哪能要您家银子,既是不方便收养,那我们走就是了。”
想着他俩还算识趣,李七巧刚要松一口气。
谁知老仆抹着老脸,突然叹气起来,“其实今日怪我唐突,小主人本不肯来叨扰,是被我生拉硬拽来的,如今,既是您家不方便收留,那老奴就舍下老脸,以后去街上要饭,养活我们主仆吧。”
一边说着,这老人家一边就要转身。
许瓒朝冯氏作完揖,便红着眼道,“沈伯,您年事已高,就算是去乞讨,也该由我去才是。”
老仆像是受了惊般,忙摆手,“这怎可啊!您是关外侯的堂弟,身份贵重,若去要饭岂不是丢关外侯的颜面!”
“若您怜惜老奴,只要允我乞讨时自报家门就好,到时候,人们听说您是城里新贵关外侯的堂弟,昨个又没了亲娘,现下无人可养,多少还是会有好心的,肯赏咱爷俩口饭吃的!”老仆站在门口磨蹭,嗓门却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