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的回答让阿橙眉头微皱,还没等她继续说话,魏来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我记得我爹曾经对我说过,我们能看清的东西,别人看不清,很多时候不是因为我们有多聪明。而是每个人所处的位置、所见的事物、所经历的事情都不同。就像在高山上,山上的人总是比山底的人看得多,而山底的人再聪明,没到过山上就永远不知道山顶的风景究竟如何。”
“他们大多数,不是坏,不是蠢,只是不懂,仅此而已。”
“我爹还说,小到宁州,大到整个北境,最大的问题从来不是哪家的皇帝昏庸,也不是哪个王朝好战。而是站得高的人永远只知道嘲笑下面的人,却从没有人想过伸出手,拉下面的人一把……”
阿橙一愣,脸上的神情在那一刻似乎有些呆滞。
哐当!
但还没等魏来看清女子脸上的所有表情,牢门方向传来一声轻响。
坐在牢房木桌旁打瞌睡的牢头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赶忙小跑到牢房门口,几位身着银甲的甲士走了进来,对牢头的点头哈腰视而不见,神情傲慢。只见他们拖着几道身影来到魏来与阿橙所在的牢房,为首的甲士冷笑一声看了魏来二人一眼,身后的士卒便打开牢门,将那几道身影扔进牢房,正是被拖去游行的张婶母女,还有那头青牛。
青牛体型巨大,足足八位苍羽卫合力才将其塞进牢房,原本不大的牢房顿时变得拥挤。
魏来眉头紧皱,死死盯着眼前的青牛,它仍在昏迷中,浑身上下到处是血肉模糊的伤口,好在多数已经结痂,但这仍无法保住它的性命,魏来能清晰感觉到,青牛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经历了一下午的游行,张婶这个妇人早已在惊吓中再次昏迷,反倒是刘青焰虽然衣衫满是污渍,眼眶红肿,但还算清醒。被扔进牢房后,她赶忙上前试图拉住那些甲士,大声呼喊:“救救它和我娘!”
“求求你们!救救他们!”
“他们会死的!”
但那些苍羽卫哪会理会她的哀求,锁上牢门后,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刘青焰毕竟年幼,显然已经慌了神,只能看向同处一室的魏来与阿橙,带着哭腔扑进魏来怀中,哽咽着说:“阿来哥哥,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我也没做过坏事,为什么……”
魏来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女孩,只能伸手拍拍女孩的背,轻声说:“没事的,你先别哭,咱们先看看你娘和……和你祖爷爷。”
刘青焰闻言立刻止住哭声,抬头看向魏来,带着热切的目光问道:“阿来哥哥能救他们吗?”
魏来苦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咱们先看看再说。”
慌乱中的刘青焰哪能听出其中的差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擦干眼角的泪痕,这模样懂事得让人心疼。
魏来不懂医术,但通过气机感知他人身体状况的法门并非难事。他先走到妇人身前,伸手按住她的脉门,仔细感应,一旁的刘青焰神情紧张地盯着魏来。过了好一会儿,魏来睁开眼,刘青焰赶忙问道:“阿来哥哥,我娘怎么样?”
魏来笑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说到这里,魏来顿了顿,伸手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妇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