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砚儿脸上的神色一暗,又嘱咐了魏来一番,这才挥手与诸人告别,有些落寞地随着赵天偃上了那驾马车。
待到香燃尽,吉时已到。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便驶出了城门。
吕观山与魏来挥手朝着透过车窗探出脑袋的吕砚儿道别,直到马车彻底驶出他们的视线,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方才默契地收回了各自的手。
然后便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曹吞云歪着头瞥了一眼低着脑袋肩膀微微颤抖的男孩,他撇了撇嘴,少见地语气温和地说道:“要哭就要哭出声,憋着可难受。”
男孩肩膀的颤抖在那一刻停了下来,然后忽然抬起头,看向天际。
“要下雨了。”他这般说道。
曹吞云一愣,心想这太阳都快爬上半空了,哪来什么雨。
嗒。
可这心思一起,一道事物便拍在了他的脑门。
天色骤暗,大雨倾盆而至。
老人又是一愣,暗道一声:邪门。正要询问魏来哪里学来的这观天象的本事。
可正当他看向魏来,却见那男孩正仰头看向身旁的儒生,嘴里问道:“他在怕,对吗?”
儒生同样浑身湿透,他看向天际,脸上的笑容也带着几分傻劲:“很怕。”
老人怔在了原地,他在那一瞬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也猛然扭过头,看向暴雨倾盆的穹顶。
他记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他师父与他说过的话。
这世上越是好的剑,便越需要更好的剑鞘。
剑藏于鞘越久,锋芒便越利。
一旦哪一天这剑离了鞘……
那川流当息,日月当暗,万籁当寂,神人……亦当低头。
他以为,对于眼前的这个儒生来说,他的女儿,就是他的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