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眼神定在某个点上,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诚王顺着宁肃的目光瞧过去,只见少女侧颜婉约秀丽,跟记忆里的某个影子如出一辙。
他不由自主怔了怔。
宁肃回过头来,刚好捕捉到诚王一闪而逝的愣怔神色,心下愈发觉得不对劲。
他在东厂多年,观察力何等敏锐,脑中登时闪过不大该有的一个想法,于是状极无意开口。
“听闻沈明德一直宠妾灭妻,以沈夫人的家世样貌,按说也不算高攀。他的态度,倒感觉沈夫人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似的。”
诚王猛地抬头,似是被触动心事。
宁肃却好像浑然不觉,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舆图。
“所以可惜沈夫人抑郁早亡,没能好好看顾女儿,让她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诚王终于按捺不住。
“她是沈家唯一的嫡女,难不成沈明德还能苛待她不成?”
宁肃冷哼一声。
“何止苛待?区区一个庶女都敢抢她的婚事,若是沈夫人活着,这群人焉敢如此?”
诚王不由自主捏紧了拳头。
很多年前他回来那一次,见过她怀孕时候流露出的满脸慈爱,他就是败在这份母爱之下。因为太了解她,所以知道,任何人也不可能抵过孩子在她心里的位置。
若是知道当掌中珠的女儿被人这样践踏……
思及至此,诚王义愤填膺,沈明德简直该死!
宁肃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
三人各怀心事,后面草草结束了这场对谈。
临走时,诚王忍了忍,终究没有开口。
他其实很想问,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中,还有没有自己昔日送出去的东西。
宁肃将他的欲言又止尽收眼底,心里某些猜想愈发坚定。
还在年节里,城内灯火通明。
然而回松畅轩的这一路上,沈南乔都没说过话,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有些应接不暇的感觉。
直到踏入熟悉的院落,泡在玲珑一早就准备好的热水里,她才有渐渐活过来的实感。
“小姐,听说沈姨娘被人掳走了?”玲珑小心翼翼地帮她擦背。
沈南乔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这才想起,这件事好像还没有人通知平远侯那边,她轻笑了下,从浴桶中坐起身子。
“让琥珀走一遭那边,通知侯夫人,就说徐姨娘被细作带走了。”她顿了顿,“交代的时候模棱两可一点,就让琥珀说,她是悄悄来通风报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