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沈铭从从来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早早离世,小时候沈辉要赚钱,自己几乎是继母带大的,继母总是在他耳边数落沈辉的不是,这也让小小的他以为,沈辉很差劲,离婚的时候被判要跟父母中的谁时,他抱着继母的手,死活都不肯撒手,最后还是被继母狠狠地推开。
他一直以为,是面前这个男人,是他,让自己没了母亲,他很小就没有感受到母亲的温暖,再加上沈辉沉默寡言,和沈铭相差了将近40岁,他们父子俩即使坐在同一起,肩也不会挨着,话都说不了几句,更别提在他们眼中煽情的父子谈心,于是两人关系越来越冷淡,没人开口,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是绝对不会说一句话。
沈辉看着沈铭身后的瘦小的少年,从刚刚那个女人嘴里,他知道了关于这个孩子的大概,如果他是个正常人,他会用最恶劣,最粗鲁,最伤人的话逼他远离自己的孩子,可那不行,他是个苦命人,他的孩子和眼前这个男孩何尝不也是个苦命人?既然这样,何必相互折磨,彼此痛苦?
“唉,好好安顿他后,再来训练吧。”说完,他一步一步走向和他们相反的方向,离他们有些距离后,手指在脸上动了动,然后放下,抬头看会儿天,步履蹒跚,脊梁弯成了一个可怕的弧度,走向渐渐黑暗的后门,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他们眼中。
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老师一时半会儿也不知如何处理,让他们离开。
沈铭摸了摸嘴角的血迹,易逝跟在他的后面,呼吸频率变快一点。
上次的事谁也没有再提,当事人都不敢相信事情会过去的如此轻松,结果第二天上课上到一半,只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喇叭声,特别吵,课完全上不下去。
“高一二班沈铭,殴打我家孩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来者是易母,她拿出监控视频,正是即墨白告诉沈铭,钟离情被易逝伤害要报复回去的那段。
声音,画面,动机清清楚楚,短短一分多钟,保安从四处涌入,尽管在赶来第一时间抓住易母,关闭手机,探出头来的学生还是看完全程。
易母走后沈铭周边的学生如遇蛇蝎,退避三尺。
下课声正好响起,无数眼睛转向同一个方向。
短暂沉默后,厌恶,唾弃,辱骂,一时间听不出来那个更多些。
“你怎么能打人?”
“那个易什么的,我平常都是看别人骂他,你们倒好,直接上手了。”
“什么本事,只会待着没反抗的人欺负。”
“心里缺爱,这种人以后出社会也是人渣。”
不知是谁先动手,一个不要的香蕉皮从天而降丢到沈铭头上。
“你们别欺人太甚!”沈铭一把扯过香蕉皮,怒目仰视百千双,黑白分明的眼珠。
那只只眼睛,如同高高在上的上帝,审判着这两个罪人。
铺天盖地的垃圾从天而降,一股脑砸在二人头上,其中甚至有铁制的水杯,砸在沈铭的胸口,二人不得不后退躲避。
没有任何用。
他们像是小说中罪恶多端的反派,被名门正派追杀。
一路狂奔,后面紧跟着一堆人,嚷嚷着,“为民除害”。
走上布满看热闹的人,兴奋地大喊大叫,频繁丢东西暴露二人位置。
二人被逼出教学楼。
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们,步步紧逼,将他们赶到校中心的湖区。
“你们有病吗?”即墨白定着一身狼狈,“我承认易逝的事是我们做错了,你们骂也骂了,打了打了,还想怎样?”
骚乱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在场的年纪最大不过16,他们的智商和心智还未发育完全,短短的十多年里,他们也是首次见证。
“校园霸凌的人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日不除,以后他们也会欺负到你我身上。”
人群中传出来的声音,如一道指令,本就没有冷静下来的人群热血上头。
“对啊,易同学的经历大家也看到,手上和脸上全都是淤青,要不是易同学他妈说出来,鬼知道这两个人有多暴力,祸害一日不除,我们以后说不定会和易同学一样甚至更惨!”
学生的情绪被煽动,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平常里的阳光开朗。
面目狰狞,五官因为痛恨而皱成一团。
即墨白二人被逼到湖边。
一个黑影突然冲出来,把即墨白保护在后面。
钟离情手里拿着一个相机,讽刺地看着这群失去理智的人。
“你们难道就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