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敬若上宾

待水开时,明义对碗里注入少量沸水,将茶叶末调成糊状,然后再注入沸水,同时用细竹制定的茶筅进行搅动,这时茶末上浮,形成了粥面。

似有似无的清香沁人心脾,刘士仁对孙儿的煮茶手艺点头称是,似乎是替自己争了脸面一般。

李芗泉没有见过这种煮茶的手法,一时有些兴趣,他颇有兴致的端起青花茶杯送到唇边,闭上双眼轻轻一闻,然后点了点头赞道:“不错,余香绕梁,三日不绝!”

香不香是其次,他这句话,一半却是奉承,无论如何人家也是辛苦好一阵子才打理出这杯茶,说句好听的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刘士仁也是喜上眉梢,对方的“余香绕梁,三日不绝”却是借了《列子.汤问》的“余音绕梁欐,三日不绝”,说明对方还是满意的,而且就此一句,也可以断定他绝不是那扫帚星所言的“行事鲁莽、无礼,不晓礼仪”的粗鄙军汉,搞不好还是位能文能武的读书人。

古代的读书人不多,稍懂点学问的,都会得到左近人家的尊重,因此,尽管李芗泉的举止在刘士仁等人看来是无礼,但老族长已经替他暗自解释了:这位出身贵门的李相公,也许对下人吆喝惯了。

“略表歉意!”刘士仁见李芗泉似乎心情好了些,便摒退无关人等,单留下儿子刘悌廉,然后郑重地对李芗泉道:“不知段相公来自何处,至凌霄城做何勾当?”

一听“勾当”二字,李芗泉便有些不忿,什么意思,不过话还是要回复的,说来自中国只怕解释不清,还是说婆罗洲吧,当即便道:“我来自沙巴州。。。。。。嗯,就是东婆罗国,虽不是宋人,但我国百姓也是华夏一脉,做事皆堂堂正正,绝不做偷鸡摸狗的事,何来勾当之说。此番来凌霄山,却是无意路过,敢情惊扰了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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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悌廉哑然失笑,听起来这位“贵人”将勾当理解错了,其实“勾当”二字,在宋代算是一个中性词,类似“营生”的意思,这里要怪李芗泉不懂了。

但刘悌廉立即受了父亲的一顿暗叱,刘士仁从这关键的一句中,得到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答案,现在他正在电光石火之中思考接下来的对话走向。

原来这人来自甚么“东婆罗国”!这又是何处?听起来该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蕞尔小国。听到这里,刘士仁有些失望又有些幸哉,总之是百味相杂。失望的是此人不是大宋人士,那就更不可能来自皇家了,幸哉的是他亦不是来自元廷,对心向大宋的刘士仁而言,这当然是件幸事。

李芗泉调整了心态,他的思路并未马放南山,而是在逐步的沟通之中,找准了自己的方向:自己要去广州,必须要有资源,也许结好这位族长,就是一个开始。自己的经历可以经过加工后告诉他们一些,但也要注意不能太过匪夷所思,不然反而会引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