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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开会,城关镇也在开会,临时主持日常工作的韦勇也面临着不小的压力,爱城卫生活动进入了常规的保持巩固阶段,县里新成立的环卫所由城关镇代管,所长由张洪平兼任,但是这环卫所只是一个空壳,人员编制、工作经费都没下,城关镇临时聘请了二十个环卫工,一人一个月五十块钱,一个月就是一千,一年仅工资支出就是一万二,再加上租车搞垃圾清运,一个月三百,一年也是快四千块钱,如果再加上工具的损耗一年下来就两万块钱。这边钱按说该县里出,城关镇就去协调报告,但是韦勇去了建设局要钱,建设局说找爱国卫生运动委员会,到了爱卫会又说找财政局,到了财政局连局长都没见到,直接被一个科长怼了出来,县里根本就没有这笔钱。
张洪平在城关镇的党政联席会上笑道,说出来不怕大家笑话,来扫地的都是关系户,现在就是靠着关系再给大家画饼,如果再不拿钱发工资,环卫工就要来闹事了。
城关镇的财政不差钱,晓阳请了假,友福陪客商考察,也难得到镇上来一次,两位主要领导不在,韦勇也不敢自作主张由城关镇把钱出了,毕竟这钱一出,以后就都是城关镇的事了。张洪平道:“韦镇,明天要不我们去找晓阳镇长汇报?”。
张洪平灭了烟,道:“晓阳镇长还在坐月子,多大个事,咱们一群大老爷们还办不好?我看这样,洪平,你就通知下去,和以前一样,把住建局、财政局、爱卫会家属院的垃圾清扫和垃圾清运全部给停了,要是他们找过来,就说环卫工拿不到工资,罢工了。”
张洪平搓了搓手,道:爱卫会和卫生局一个家属院,卫生局那边咋办?
咋办?拉上卫生局,也不是坏事,他们也会给爱卫会做工作的。
韦勇是资格的老乡镇,城关镇本身就是县城驻地,在城关镇的地盘上,各个局大家多少都给几分薄面,除了韦勇本身资历老之外,书记是副县长,镇长是县委书记的闺女,这也是底气。但是牵扯到钱的时候,有时候就显得不那么亲热。但在集体利益面前,常年在城关镇摸爬滚打的韦勇清楚,既然不能解决矛盾,那就激化矛盾,事情闹大了,自然会有人过问。
学习了文件,各乡镇都开始了清查哄抬物价和倒买倒卖,涉及的线索,大多集中在县城,只有四五条的线索是在乡镇,与预想的一致,煤球厂的煤球涨价,主要原因是煤炭价格上涨了接近一倍,原材料涨了,煤球的价格也就随行就市,煤球厂有进货票据,算下来也在合理范围内,这个向建民安排写情况说明也就可以了。
到了砖厂,贾叔和二哥正在一起说这事,如今天寒地冻,不适合开展大规模的窑厂建设,安平第二砖窑厂的扩建也就搁置了,强行建设会影响窑厂的结构和安全。只有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再进行施工。
哎,朝阳来了。
贾叔,二哥,正好你们都在,我正好有事找你们。
朝阳,我们也正好有事找你,坐下说坐下说。
我和向建民刚刚要坐下,二哥喊了句慢,就用袖子擦了擦凳子,笑道,砖窑厂就是灰大,老贾则端来了两杯水。杯子往桌子上一放,道:“朝阳,我们先汇报倪再做指示,是这样啊,砖窑厂门口的生产路,如今拓宽了一倍,修的时候没人说,修完了,这沿路有地的村民就来找窑厂,说路硬化的宽了,影响他们的农业生产,需要补偿他们青苗费。还有就是砖窑厂原本计划是按一块水泥板的宽度修路,如今是两块水泥板的宽度,这预算就超了,这笔钱,乡里应该给我们补贴。”
砖窑厂的办公室和烧砖的砖窑紧挨着,夏天的时候酷热难耐,但是冬天的时候则温暖舒适,一进门就听到要钱,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砖厂效益这么好,青苗费和多修宽点路又能多花几个钱,但反过来一想,这也说明老贾和二哥遵守财经纪律,收支两条线。想到这里,我说道,青苗费的事,建民,你联系农业口子的人和村里一起去看下,如果符合补贴政策,该补就补,反正占地不多,我估计就是补金额也不大。至于修路超预算的事,贾叔,你们核算一下,超了多少,到时候这个事开会研究一下,该补就补。
贾叔笑道:“朝阳一来,我和你二哥担心几天的事,一下也就落了地”。
贾叔,别着急落地,有个事,我要找你们核实。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贾叔越听眉头上的抬头纹越多,摸出了一根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正阳,怎么会那?我们做砖的黄土是去年就已经从群众手中买来的,今年咱们的砖基本上价格是稳定的,咋会有人倒卖红砖?
二哥攥了攥自己的拳头,道:“贾叔,咱们是集体企业,红砖是群众建房最基础的材料,咱们肯定扛起社会责任,这红砖倒卖怎么会是咱们干的?”
我看着二哥的神态,有些扭扭捏捏,说话也不如之前硬气,并不是那么的自然。随即问道:“二哥,你的意思是这线索是被人虚假举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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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有可能。
二哥,贾叔,咱们这里是农村乡,虽然省政府督导组来地区的事,广播电视上天天播,但是如果是无中生有的事,谁会显得无聊给省督导组寄信那?
贾叔道:“朝阳,你不信可以看我们的单据,我们从入了秋开始,卖的砖都是之前夏天别人交的定金。从十一过后,就没有接新的单子。哦,如果要说有的话,就是你们李举人庄建设砖窑厂,新单子就这一单。正阳,你去财务室把票据取过来”。
二哥犹豫了一下,还是起了身,不多会就拿着厚厚的单据。二哥递给了我。工商所新交流过来的所长袁俊和向建民两人都在,为了避嫌,这单子我也就没看,直接给了二人。两人翻看了一会,我则喝着水。几分钟,向建民就道:“李乡长,我们看了单子,从年初到现在,安平砖窑厂的红砖就没涨过一分钱”。
我接过单子,心里想到,怪了,谁会这么无聊寄信到省督导组。但从票据上看,确实是价格一致,二哥和贾叔我都信得过,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沉思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话说满,道:“我看这样,向副乡长把票据带回去,仔细梳理一下,然后再走访一下群众,形成翔实的报告报县督导组汇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