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原本已经迈出去的步伐,当李丽质这句话落下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和李丽质仍旧并肩,头皮微微发麻的扭头看向了站在原地的李丽质。
下意识的,张楚还从下到上的细细打量了一番李丽质。
说实话,这完全真的是张楚作为男性的本能,更别说在后世,没少和班级里的几个畜生在大课间,坐在乒乓球台上打量着过路的女同学。
这是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春美好时光。
说实话,真真的只是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这一切,心里从未有过多少龌龊的想法,就算有,起码嘴上是不会承认的,只会深深的埋在心底。
再加上后世媒体娱乐的发达,动动手指便是一大群小姐姐在屏幕里热舞。
这从上到下快速欣赏的技能,可以说是已经成为了张楚最最基本的能力。
但,当张楚从下到上,目光和李丽质的眼神交织的瞬间,才忽的反应过来,这里是大唐。
立马行礼。
耳鼻观心。
“公主殿下,微臣不敢。”
“不敢?那就是心里想了?”
“啊呀,公主殿下,微臣不敢想。”
“不敢想?这不心里还不是想?”
“不敢,也不想。”张楚迅速纠正。
“嘶·····”
话刚落下,张楚便倒吸了口凉气,低头看着自己的金丝履带靴上面,覆盖了一个祥云绣凤鞋,那双精致的凤凰还用力的转了转,想要造成第二次伤害。
不过,李丽质能有多少力气?
还没按摩老师傅的手法有劲,但张楚仍旧是装的呲牙咧嘴。
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凸起。
假装自己差点叫出来。
李丽质很满意,收起了脚丫,拍了拍小手,瞅着张楚‘呲牙咧嘴’的样子:“口出狂言,此乃大不敬。”
“幸亏这里只有本宫,不然若是被其他人听去了,你会有大麻烦。”
“本公主略施惩处,可信服?”
李丽质扬起了小脑袋。
“微臣自是信服。”张楚赶紧点点头:“公主殿下这一脚,颇有女将之英姿,微臣钦佩。”顺势又一个马屁拍了上去。
自己刚才说的那话,确实是没有规矩了。
没办法,和长乐这些人打交道,张楚的脑子都懒得转一下,无比轻松。
“本宫还听说,你动了杀祖父的心思?”
“真的假的?”
长乐压低了声音,但脸色很正常,以至于还是笑着问出来的。
“公主殿下可莫要胡言乱语。”张楚眼睛一瞪,这个罪名可比亵渎公主要大得多,连忙否认。
能诛九族。
“看你吓的,是母后告诉我的,母后说了,这件事怪她没有说清楚,她不会告诉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长乐顿了下,再斜了眼张楚:“包括父皇。”
“母后说你是大才,对父皇,对大唐有大用处,还说这件事,更是证明了你忠心耿耿。不过,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害怕寒了张祭酒的心,母后就说把这件事当个笑话,忘了就好,不必多言。”
“张楚,父皇和母后如此器重你,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李丽质背着双手,眼眸微凝,说这话的时候就看着自己脚下的路。
张楚看不到她的脸色,无法分辨李丽质为何突然这么问,想了下,回答道:“臣乃大唐官员,自当如此。”
“公主殿下,这并不是什么可以值得夸赞的事情,对陛下,对大唐忠心,是臣的本分。”
李丽质听到这话,似乎有些失望。
她沉默了片刻,才点点头:“你说得对。”
“那是不是对父皇不利的事情,你绝对不会做?”
“这是自然。”张楚没有犹豫。
声音落下,两人之间,突然沉默,只有脚步声。
皇城太大了,以至于显得略微寂寥。
“你是怕他吗?”
走了数步后,长乐突然又问道:“刚才父皇让你离开大安宫,你似乎真的像是松了口气,你很怕和父皇在一起?”
张楚笑笑:“不知道公主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李丽质盯着张楚。
“当然怕。”张楚仍旧没有犹豫:“全天下,不存在没有人不怕陛下,就算是魏公,你以为他不怕?”
“好几次劝谏,别看魏公大义凛然,好似慷慨赴死一般,可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不了。”
“再瞧瞧这几次朝堂风波,魏公可曾说过话?并没有,因为魏公心中也怕啊。”
“魏公只有在占着一个‘理’字的时候,才会出手,其余时候,他巍然不动,这本质上其实就是害怕。”
长乐有些骇然的望着张楚:“你这么说魏公,小心被魏公听去,弹劾于你。”
“公主会和魏公说?”张楚笑了。
长乐赶紧摇头:“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张楚耸耸肩。
长乐想想倒也是:“没想到魏公也是衡量之臣。”
她叹道。
“衡量可并不是一件不好的事,相反,这是智慧的体现,相比于帝王,我们当臣子的,说实话,天然就处于一个劣势地位,魏公敢直面陛下,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张楚倒是仍旧无比佩服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