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郝少爷的大伯又像往常一样,深更半夜地才回家。他悄悄地拉开房门,在黑暗中轻轻脱下了外套,走到床边时,才发现那个母夜叉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中央,闭着眼睛一脸怒气地等着他。
“哎呦呦!你可吓死我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跟个鬼似的,坐在这儿干啥?”大伯的心吓得“扑通扑通”地跳。做贼心虚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像鬼?到底谁像鬼还不一定呢。我看你才像鬼,天天三更半夜的才回来,不是鬼是什么?”大妈缓缓睁开了眼睛,抬眼看着大伯问道:“你死哪儿去鬼混了?”
“我?”大伯故作轻松地躲开了夫人的眼神。“我还能去哪儿,不就是赌几个钱,找点儿乐子呗。你管我做什么?”大伯突然把矛头又指向了那个母夜叉。“你是闲得没事儿干了吗?两个孩子你多花花心思,你看看人家郝景兰。”
“哎呀!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啊,我还没问你呢,你倒质问起我来了?”大妈忽地站起身,叉着腰指着大伯的鼻子问:“你先回答我,你这天天不着家的,到底是去哪儿了?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还有完没完了?”大伯脱下裤子,躺上床便准备睡觉。
“你给我起来!”大妈走到床边,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将大伯给薅了起来。“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你就别想睡觉!”
“你还有完没完了?大半夜的在这儿吵吵啥呢?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你就不怕别人听见了笑话?”大伯气得直吹胡子,越想越觉得这女人实在是没有可用之处。
“你还怕别人笑话?你若是怕别人笑话,还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大妈一声冷笑,她心里什么都知道,只是还不想说出来。
“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也别想睡觉!”大伯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实在是令人暴躁。大伯觉得自己是无辜的,要不是因为这母夜叉是这般模样,他也不会出去找别的女人。
“我说?你有脸做,我都没脸说!你还知道你有两个孩子,你也不想想要是你儿子闺女知道你这样的德行,还能不能看得起你这个爹!”大妈看得出来自己的男人是死不悔改了,大伯不觉得自己错了,更不想回头。
大伯见大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更来劲了。“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吧,没事儿多折腾折腾你自己,你也不看看你这张脸,还能看吗?脸上的粉涂得比墙上的腻子还厚,就这样人家见了你也以为是咱孩子的奶奶。长得丑就算了,脾气还差!”大伯一股脑地把难听的话都给说了出来,心里也痛快多了。
“你!你!你简直不是人!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给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你记得今天你给我说的话,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加倍偿还,跪在我面前认错!”大妈气得浑身发抖,拎起大伯,“哗”一声打开门,几步把他给扔出了屋子。
大伯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地砖上绊了一下,直接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你这个疯女人!你简直是个疯子!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钱,你还不知足?你等着,你也给我等着!”大伯艰难地爬了起来,膝盖蹭伤了,下巴也摔破了,他哪能受得了此种奇耻大辱,在自己家里,被一个嫁进来的女人像扔狗一样地扔了出去。
大伯缓缓走到屋门口,看样子也是进不去了,想了想实在气不过,便使劲儿往门上踹了一脚,转头就走了。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老子迟早休了你!”
这一番闹腾,院子里的人几乎都醒了,也都贴着墙根偷听着,但谁也不敢吱声,更不敢出来拉架。有人捂着嘴偷笑,可笑的是,正是那些白日里对大伯大妈阿谀奉承的人。白天一个样子,晚上又另一副嘴脸,仿佛是两个人似的。
“你说这到底是谁赢了?”一个下人躺在床铺上悄悄地问。
“都以为自己赢了,其实都输了。”另一个下人说,“睡吧,明天还得讨他们欢心呢!倒霉的呀,还是只有我们这些下人。”
大伯穿着背心短裤,一个人走出了郝家。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只亮着几盏灯。一阵风吹来,他感觉裤裆里冷飕飕的,赶紧抱着胳膊、缩着身子加快了脚步。
“这是你逼我的,这可都是你逼我的!怪不得我!”大伯一边走,一边念叨着。他恨不得马上就看到自己那温柔可人的小老婆和熟睡着的可爱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