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认为郝少爷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她不想听,或者说,是不想承认她说的是对的。她合上书本,面对面地看着郝少爷,眼神里毫无防备。玲玲和郝少爷只见过几次面,可她觉得郝少爷很可信,郝少爷对他来说就像个树洞一样,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想说的话也有了倾诉的机会。
郝少爷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我以后可以叫你哥哥吗?”玲玲突然说。
郝少爷感到有些意外,他很快回应:“当然可以了,本来我年龄就比你大,就是你的哥哥。叫老师显得生分,我也不习惯被人叫作老师,我离老师还差得远呢。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这样很好。”郝少爷伸出手,摸了摸玲玲的头。
玲玲乖乖地坐在那儿,笑得很可爱,就像一个被哥哥宠爱和保护着的小妹妹一样。
“现在还不高兴吗?”郝少爷问。
“好点了,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生气的。”玲玲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客厅的方向。
玲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郝少爷看出来她又在动什么别的心思。
“哥,你能不能带我出去?”玲玲突然充满期待地问。
“带你出去?这恐怕不妥吧,我只是你的家教,我没有这个权利,再说,你家里人也一定会担心的。”郝少爷为难地说。
“可是,他们不让我出去,我天天在家里都要憋死了。”玲玲皱着眉头,苦苦哀求道。
“不让你出去?为什么不让你出去?”郝少爷觉得这件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他必须更加谨慎小心地看待玲玲。
“因为……因为我跑出去过。他们怕我再跑,所以就……”玲玲也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有错在先,可现在家里人把她盯得死死的,那个女人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她一点儿逃走的机会也没有。
“那我怎么敢带你出去?他们也不会让我带你出去的,毕竟,你之前……”郝少爷十分同情玲玲,但是也很理解她家里人的做法。他突然理解,为什么在他情绪不好的时候,父亲禁止他随便出门了。
玲玲抠着手指甲,看着很沮丧。郝少爷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因为带她出去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一个家教的职责范围了。
可是他叫我哥啊,我不该帮帮她吗?我深陷泥潭的时候,也希望有人拉我一把。幸运的是我有阿宽,他就是让我重新看到太阳的人啊。郝少爷决心想想办法试一试,不论结果如何,也算是不愧对于哥哥这个身份了。
“你要是真想出去,你必须得保证听我的,我可以试试看。”郝少爷认真地看着玲玲说。
“真的?你有办法?”玲玲激动地问。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先改变自己,你要是能乖乖地上课,对阿姨稍微客气点,这事儿应该就还有希望。”郝少爷说。
“你让我对她客气?那我还不如死在这房间里算了!大不了一辈子不出去!”玲玲坚决地说。
“你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出去呢,和解是迟早的事情,你可以不喜欢她,但是你要学会如何跟她共处啊。你现在这样,伤害的不仅是他们,更是你自己,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吗?”郝少爷轻轻地扯了扯玲玲的衣袖。
玲玲想了想,说:“让我给她好脸色是不可能的,我最多只能做到不骂她。”玲玲好歹也算是退了一步,不再固执己见。
“太好了!能这样想,就是你的第一步。我要是能带你出去,一定让你玩儿个痛快!”郝少爷知道这事急不得,玲玲的脾气很倔,不能把她逼得太狠,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玲玲觉得自己心里很憋屈,为了出去看看外面久违的世界,还要受这样的委屈。不过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愿意帮她的人,除了郝少爷也没别人了。她没得选,只能咽下这口气,先出去了再说。
郝少爷告辞前,和女主人说明了没有上课的情况。女主人表示十分理解,她只怕郝少爷像前几个家教老师一样不愿意继续教了。玲玲一连气走了几个老师,唯独这个老师还能跟她说上几句话,这已经是十分难得了。郝少爷准备再教玲玲一段时间,待时机成熟的时候,看看能否有机会带她出去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