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爷把手电筒对准了字条,上面赫然写着几行字。那字迹他认识,就是隔壁床铺那个同学的笔迹。
“今天老师问你为什么缺席上课,我说你身体不舒服。请你明天补一张假条。”
然而,最让郝少爷动容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最后一行小小的字,小到几乎要看不见了。
“没有过不去的坎。”
郝少爷愣住了,原来大家都知道他遇到坎了。可别人不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坎,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根本就无法跨越的坎。郝少爷仔细的把纸条折好,压在了枕头下面。他知道,平时为人处世不够圆滑的他,能得到同学这样的关怀,是十分珍贵的。他心里十分感激,却又不知道如何感谢别人,想来想去,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郝少爷在被窝里啃着饼干,他抿着嘴,尽量不发出声音,他怕同学听见了显得丢人。饼干渣一粒粒掉在床铺上,这要是放在以前在家住的时候,他早就让阿宽把床铺收了拿去洗了。可现在,郝少爷竟然一点儿也不在意了。这点儿饼干渣和他乱糟糟的生活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郝少爷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不敢出来。可人不是老鼠,总是要出来的,不然连活下去都会变成一种奢侈的愿望。郝少爷一点儿也睡不着,他听着周围同学们此起彼伏的鼾声,心里却感觉异样的安稳。这时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是宁静的,更是安全的,没有人会关注他,也没有人会找他的麻烦。郝少爷开始思考,自己怎样才能拥有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不受任何人的打扰。而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里,好像已经在“生病”了。
“妈,咱们明天回家去吧,不要再住在表哥家里了。”阿莲洗完澡,坐在梳妆台边一边梳头,一边说。
“为什么?这住得好好的,回去干啥?等你和景兰成了婚,我就自己搬回家去。但是在这之前啊,你哪儿都别想去!”阿莲母亲坚决地说。
“妈!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我说了我不可能嫁给表哥了,所以这样住在他家里,是不合适的。不行,我要回去!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你回不回去我管不着,反正我自己回去!”阿莲把梳子“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看样子是下定了决心。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你姨夫已经给你表哥打过电话了!已经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了,他现在还在上学,等一闲下来,就会回来跟你道歉的!你就先忍忍吧大小姐!”阿莲的母亲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还要怎么劝女儿了。
“妈,我还是您的女儿吗?您非要把我活生生地往火坑里推吗?”阿莲走到母亲面前,不可置信地问。
“阿莲啊,我是你妈,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嫁给你表哥,这辈子就不用愁了!我也能放心了啊!你怎么就这么倔呢!”阿莲母亲拉着阿莲的手,苦口婆心地劝着。
阿莲慢慢松开了母亲的手,绝望地说:“你是不想害我,可你真的会害了我……”阿莲不想再说了,她躺到床上,用被子盖住了头。
“妈,你去睡吧,我也想睡了。”阿莲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才能脱离困境。
“大双,你看这够了吗?”大力这天不上工,又跑来大双的面馆儿里帮忙。
大双回头一看,哭笑不得地说:“嗨呀!你是不是啥呀!你剥这么多蒜瓣儿做什么?”
“不是你让我剥的嘛……”大力无辜地看着大双说。
“我是让你剥了,可我没让你剥这么一大篮子啊!你把我这儿的蒜头全都给剥了!”大双无奈地笑了,但看着大力那像小孩儿犯错了一样的表情,也不忍心继续怪罪。“算了算了,剥都剥完了,就是用不完可就浪费了……”
“啊?我还真是没想到,我还想着,全都剥了,你用起来就省事儿了呢……要不这样吧,这蒜就当我买了,行不行,我现在就去给你重新买一些来!”大力站起身就要走。
“不用不用!”大双一把拉住了他,“剥都剥了,我想办法用掉不浪费就是了……这么多蒜头……”大双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做的那些浇头,确实也用不上这么老些蒜瓣儿。
“哎?对了!我有个主意!”大力突然喊了一声。
“什么主意?”大双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