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把茶杯递到景梅手里,见她披头散发坐在那里的样子,真是既可怜、又可恨。
“拿走呀,我喝完了,你发什么愣?”景梅看小凤又在想心思,便直接问道。
“哦,没有,我就是有些困了。那你睡吧,我也去睡了。”小凤帮景梅盖好了被子,又帮她放下床帘。她想着这道床帘好歹能让自己自在些。
“你干什么?把床帘拉起来,我不喜欢把床帘放下来,人闷在里面不透气。”景梅有些不耐烦地说,她翻了个身面朝里,背对着小凤便睡了。
“好,那我再把床帘拉起来吧,我原本想着这样你睡起来舒服些。”小凤恨得牙痒痒的,但还是只能卑微地解释。
“你跟着我要记住一件事,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要是没开口,你千万不要自行做主、自作聪明。”
景梅这番话让小凤心里更不舒服了。小凤知道景梅之所以把她叫回郝家暂时收留她,也是因为她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景梅口口声声说着要和小凤以姐妹关系相处,可句句话里都没有一丝尊重。说得难听点儿,她压根没把小凤当个人来看,最多只是把她当成自己养的一只猫猫狗狗罢了。
景梅之所以让小凤跟自己共处一室,当然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她要时时刻刻死死地看着小凤,以免她惹出什么乱子来。她知道小凤根本就不安分,并且现在自己都尚且过得小心翼翼的,就更不能让小凤犯了什么错连累自己了。
两个相互厌恶的人还非要待在一起,这又何尝不是对彼此的一种折磨呢?这样的人世上有的是,明明相互之间看不顺眼,恨不得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来谩骂对方,却还是坚持不分开,这当然不是因为对以往关系的怀念和不舍,大多仅仅是因为两个字——“利益”罢了。景梅和小凤便是如此,相互厌恶,却又离不开彼此。
小凤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踏实,她感觉很别扭,浑身都不自在。她第一回开始怀念自己原来住的那间满是霉味的屋子。现在想起来,那股霉味似乎能让她觉得心安和踏实。在这里她甚至连翻个身都有所顾忌,她生怕自己稍微一动,就让那张破床“吱吱呀呀”地响个不停,吵醒了景梅,到时候她那张嘴又不知道要如何说自己了。
就这样,小凤半睡半醒地熬到了天亮。天刚有些亮的时候,她便迫不及待地爬起来、跑了出去,她站在院子里大口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那空气冰冰冷冷地钻进了她的身体里,让困倦的她又清醒了一些。
小凤为了好好表现,拿起扫帚将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扫得干干净净,她要让大爷知道,这个家没了她不行,最起码没她在的时候是绝对不一样的。扫完院子以后,她又去厨房熬了八宝粥,还特意多加了一些红枣,那是为了讨好心妍准备的。
小凤把粥熬好以后,一直盯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好不容易才看见了阿宽。她赶紧招了招手让阿宽过来。
“啥事儿?小凤姐?”阿宽迷迷糊糊地问。
“我那里熬好了粥,你给大爷和夫人送过去,就说是我特意准备的,里面加了好些红枣呢,对身体好的。”小凤头回对阿宽这么客气。
阿宽傻傻地接过了餐盘,问道:“小凤姐,你不是伺候景梅小姐的吗?怎么还管上大爷那边的早饭了?大爷那边的早饭每天都有人准备呀。”
小凤懒得解释那么多,翻了个白眼,又笑了笑。“哎呀,我的好阿宽,你就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姐亏待不了你,回头姐请你吃面,就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幸福面馆,随便吃行不行?”
阿宽傻乎乎地笑了笑。“嘿嘿,那倒是行!我就是好奇才问了问。”阿宽转身刚要走,又回过头来一脸严肃地问:“你为什么不自己送,要让我去送?你这粥里该不会有毒吧?”
小凤抬起手,在阿宽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要死啊!说话先过过脑子行不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要让别人听见了,还真以为我要干什么呢。你放心吧,没有毒,有毒我还能让你说是我特意熬的吗?你是不是有点儿傻?”
“哦……那倒说的也是,呵呵……你可要记着欠我的面条哇!”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瞧你这点儿出息,一碗面条谁还能欠了你的。”小凤推了推阿宽,让他赶紧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