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着耳朵的谷荔在唐峤越挂断电话时,默默将脸侧向了车窗。
外面的雨依旧很大,她盯着车窗上映照出来的落汤鸡,被刻意压在心底的记忆如车外上涨的河水一般浮了上来。
谷建林和周海丽女士离婚那一天,也是一个大雨天。
谷建林连一刻都不愿多待,拉着自己的行李,冒着大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妈妈抱着自己将这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然后妈妈也决定要走了。
她在那个雨天里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妈妈,从此成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
她一直不愿意想起,不是因为自己是胆小鬼,纯粹就是她非常非常不喜欢下雨天。
谷荔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
“到了!”
汽车停在院门口时,外面的雨又变回了蒙蒙细雨。
谷荔睁开眼,捏了捏无力地拳头,心有忿忿,“连老天爷都知道要看资本家的脸色,这就收势了?”
唐峤越按在开锁键的手收住了力,他侧身问谷荔:“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这一路上他复盘了与谷荔为数不多的几次交谈,好像自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谷荔干笑,她只是平等地对待每一个大老板,曾经压榨过卑微打工人的资本家而已。
还不带人家有点做过社畜的后遗症了!
谷荔垂了眼皮不去看他,其实她知道这只是她的无能迁怒而已。只是不知自己的狗胆什么时候肥到这个地步了,敢把唐峤越当做了迁怒的对象。
都是雨天害的,变糟了她的心情,糊住了她的理智。
“呵呵,我就是开玩笑呢,活跃气氛而已,你可别当真了呀!”谷荔拉了拉车门,没能打开。
唐峤越无心在这时跟她分辩,按了解锁。“先待着别动,我扶你!”
唐峤越下车绕过车头,拉开了她这边的车门,伸手来扶她。
车里开足了暖气,刚一打开车门,扑面的凉风吹得谷荔连打了两个喷嚏,伸出去的手都颤了起来。
唐峤越一把握紧她的手,弯腰将人抄抱了起来。
“哎。”一下腾空了的谷荔条件反射地拽住了男人的衣领,“我可以走的。”
“等你慢吞吞地走回去,早被吹感冒了。”唐峤越不容置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