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待举步,靖安民出列禀道:「大同府以东的山间,大股贼寇六家,小股三十余,合计四五千家,分布在七个县的范围。他们自身早就没了与我方为敌的胆色,但若插旗引路、呐喊助威,倒还有几分作用。」
「老靖,我记得年初时不是说,在清剿了么?」
「贼寇们的作派素来光棍,一看我们的兵锋就逃。从年初开始,我带人分块划定山区范围,一步步压缩他们的活动范围,另外也下了大力气招降。便是这样,才将他们逼到七个县里,不连续的山区里。本打算压制他们获得粮食的途径,待到冬季一举迫降的。」
和金国治理边疆的时候相比,大周面对草原的绵延边境上,已经没有哪个部落敢于公开与大周敌对了。许多在地形复杂险恶的地方盘踞数十年的山贼恶匪,也或者被招抚下山为民,或者被周军打得不敢冒头。
但蒙古人的入寇,对中原的摧残实在太可怕。那种有组织的破坏,抱着灭绝一切文明产物,而把土地化作草场的目的,比汉家史书所载任何一种兵灾都要酷烈得多。大周建立以后,面对着数以百万计家园被毁的百姓,难免有处置不及或者失当的时候。其中许多人满怀怨愤,成了边境上新的不稳定因素。
况且大周崛起急速,又主要从金国的中枢着手,原本布设在金国边境的数十万军人有的被收编,却也难免有人汇合了好勇斗狠的边
民和胸怀野心的兵匪。
这帮人又陆陆续续收拢了很多草原上逃散的蒙古奴隶之流,至今不服从大周的管理。
对付这些山匪,大周很有心得。大周军队里地位极高的靖安民、苗道润、张柔等人原本就是介于民、匪之间的强豪,是各地山贼的祖宗。匪徒闹腾得再厉害,也影响不到周军在边境的布置。
靖安民等人手底下,有得是熟悉地理的老手。他们把轮到后方休假的屯兵集结起来,组成几个小规模的临时队伍,然后在山区分块划片,各自剿匪。
山匪们只有特别凶悍的几部,才敢与周军稍稍抗衡。但周军小部队对自家所属片区的掌控不断深入,对山匪的惩治越来越严苛,好几个负隅顽抗的匪首被绑着绳子,用战马拖曳着绕行山下,活活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