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忙儿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接受这些人的作派。
这些人全都忘了吗?没有李铁枪,他们早就死在这狗日的世道里了!没有李铁枪撑腰,他们连猪狗都不如!
于忙儿简直要失去理智,他竭尽全力地瞪着郭宁从侧面走过的身影,眼眶几乎都要绽开。如果他的眼神能够杀人,郭宁早就被细细地切做了臊子。
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无声地骂道:
可恨!可恨我身边的短刀,都被收走了……否则,我现在就能扑过去,为李全报仇!
于忙儿格格地咬着牙,几乎用尽了他的理智,才控制自己不纵身扑起,与那郭宁拼命。在旁人没有注意的地方,他的双手像是铁钳一样,狠狠地抓进了地面的砂壤。
砂砾嵌进了他的指甲缝,有点疼,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你!还有你!嗯,再来几个看起来机灵的……”
有个定海军的军官忽然大步走来,伸手到处指点。他看到了于忙儿,当即又道:“还有你!力气用不完怎地?抓土很开心么?站起来,跟我走!”
于忙儿猝然被人叫唤,打了个激灵,连忙站起。
在他身边,好几名俘虏彼此对视,茫然起身。
那军官走了几步,回身喝道:“愣着干什么?快跟上!”
好几处招来的俘虏凑成四五十人,跟着军官,离开营地。
走着走着,周围的血腥气渐浓,到了安定镇大营东面,两军最初激烈缠斗的壕沟处。
昏暗天色中,壕沟内外堆积的尸体愈显狰狞,于忙儿的心头更是一阵阵的难受泛上来。
他看到那引路的军官在前头走着,只见他后脑勺上有好些瘌痢的痕迹,令人厌恶至极。
他忍不住想,如果拿一块石头砸过去,瞬间就让这脑壳开瓢,一定很爽利。可惜外围有定海军的骑兵巡逻,真这么干了,恐怕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骑兵赶上杀死。
这瘌头的军官忽然止步,让俘虏在身前排了队,每人发了松明火把。
他大声吆喝道:“伱们这些人,都来自李全麾下各部,看样子都还聪明。我便给你们桩事做。”
俘虏们躁动了一阵,有人低声问道:“将爷要我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