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晏慢慢的后退两步,眸中藏不住的笑意,隔着几个人,温柔地注视着她。
难掩骄傲。
她啊,从来都像是阳光一样。
身在黑暗,亦能驱散黑暗,一切在她面前都被衬托的黯然失色。
瞳眸中,谢知晏自动忽略了影影绰绰的人,只看到她一个。
若是……他曾经早些去到她身边,把她抢走,裴望慈那个该死的人,就不会再有一点儿的机会接近她。
裴望慈本还愣愣的看着云锦,时隔许久,他再一次从女子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神采。
就在这一刹那,刺骨的杀意袭来。
裴望慈脸上一抽,瞬间抬起头来,顺着那有若实质的杀意传来的方向望去。
谢知晏?!
只是此刻谢知晏已收回了目光,视线再次落在了云锦身上。
裴望慈在他脸上看到了欣赏。
这让他心头一跳,忽然觉得莫名的憋屈。
“诶呦!”
文官们忽然躁动起来,惊慌的往太保所在的地方跑去,这也拉回了裴望慈的神志。
人群拥挤之下,他定睛一瞧,却发现太保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
“诶呀!这可怎么办啊!”
“快,快禀报陛下,叫太医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陛下到——”
不早不晚的,大殷帝正好在这时来了。
场面一片混乱中,不知是谁挤掉了谁脑袋上的帽子,后者慌慌张张的将其从地上捡起来,?握着笏板急急地站到了自己位置上。
可怜太保一人,就这么被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地上,方才还不知被谁给踩了一脚。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吧,发生了何事?宫太保怎么在地上躺着?”
大殷帝坐在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上,额前冕旒轻晃。
身边申公公见状,仔细瞧了两眼,才小声道:“陛下,宫太保好像是晕过去了。”
“嗯?那还不快将宫太保扶起来带下去?”
经过了申公公提醒,大殷帝好像才知道宫太保晕过去这事儿一样,叫来殿外侍卫,一左一右将宫太保给架了出去,寻太医了。
云锦眼珠转了转,眼角余光悄然瞥了一眼坐在那高台之上的大殷帝。
她就不信,这里发生的事情,大殷帝会不知道。
金銮殿发生过什么事情,不可能瞒得过皇帝的耳朵。
“众卿家,可有本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不作声。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晨朝会会像往常一样,无本便退朝时,皇帝忽然开口了。
“不日北漠特使,摄政王多罗冶即将抵京,此番前来,是为与我大殷协商贸易之事。”
“众卿家对此可有什么看法吗?”
“这……”
众人又是一阵的交头接耳,四下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只有云锦岿然不动。
这会儿却更像个木头了。
北漠可汗崩逝的消息在她回到大殷后的几日便传到了皇帝耳中。
如今的北漠,老可汗幺子阿木尔继位,多罗部摄政。
当时朝野震动,表面上阿木尔继位,可实则王权易主,王庭的实际掌权人怎么可能阿木尔这个年仅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如今多罗冶着摄政王忽然要来大殷,也难怪皇帝会此事在朝堂上说出了。
大殷帝扫视了一圈,视线从裴望慈身上移开,最终落在了云锦身上。
“云将军,你与北漠打交道最多,依你之见如何?”
“回禀陛下。”
云锦自官列中站出,恭顺的说了一句废话,“臣虽与北漠打过交道,可都是在战场之上,这位摄政王深居北漠境内,从未上过战场,臣,对他知之甚少。”
此言一出,
大殷帝沉默良久,
冕旒之下,皇帝高耸的颧骨上,面皮不受控的抽搐了一下,染了岁月沧桑的眼尾多了几道纹路,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无比。
帝王不怒而自威,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云锦垂着眸子,未曾去看高台上皇帝那双以为不明的眸子,却能感受到直直射过来的视线,分明是要将她由外及里都仔仔细细的看个明白透彻。
她猜不透这位十六岁便执掌权柄的帝王的心思,可绝不能让他知道,她与多罗冶相熟。
冷汗逐渐的,打湿了背脊。
就在云锦以为大殷帝即将要责难时,中年的帝王终于开口。
“云卿,朕怎么记得你怀了身孕,可已顺利诞下麟儿?”
这问题问的猝不及防,着实打了云锦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