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持和安于平在安秋晚另一边,抬头看去,没有说话。
安于道迈过门槛,进来将刚刚得知的街头之事道出,而后说道:“据说,诸多百姓在那大喊……狗皇帝。”
哪怕这是安家内院,这三个大字安于道都不敢轻易说出。
“狗皇帝,”安秋晚笑了,“骂就骂吧,还真能将他骂成一条狗吗?”
安于平皱眉,朝他看去。
“现在外面形势如何了?”安于持问道。
“没有发生太大的冲撞,附近的巡守卫都在第一时间赶去了,陆容慧和梁乃现在大概已经到了燕云卫府,不过这消息送进皇宫的话,唯恐皇上会震怒吧。”
安于持皱眉,沉声道:“真是多事之秋啊,就要立冬了,也这么多事。”
安秋晚又笑了下,枯槁的手抬起来将书页轻轻抚平,说道:“无能之辈,常狂怒而不以已,能力不佳,则终日尽怒。”
几个儿子一愣。
“父亲。”安于平很轻的喊道。
“为父说错了吗?”安秋晚看着他,“咱们这皇帝,哪日不发脾气了,可他发的脾气,是冲让他发脾气的那些人发的吗?不是,他只会冲身边那些可怜的阉人和任他玩弄尽兴的女人。”
“父亲,你以前不这样的,”安于平说道,“您最近所说的话,似乎越来越……”
“刻薄?”安秋晚说道。
安于平一顿,忙垂首:“孩儿未曾有此一说!”
安秋晚笑着,抬头看向窗外。
风将窗外的树枝吹的乱舞,月影婆娑,附近的下人都被他遣走了,如今整个大院,除了他们父子四人,就还剩下站在大院门口候命的老管家喻南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安秋晚说道,“说了一辈子的慌,干了一辈子的违心事,死前将胸中想说的话吐出,才是生平一大快事。”
“父亲胡说什么!”安于平忙道。
安于持和安于道垂着头,面色悲悯,没有说话。
安秋晚摘下手上翠绿的玉扳指,灯光下,扳指上光泽明亮,转动间有尖锐锋芒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