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在街面上混得不咋的，偶尔，手头拮据，甚至有点朝不保夕的意味，这从他那放荡不羁的长发、面有菜色、神情间步步闪现风尘之色……看得非常清楚。

不过，看他那明亮清澈的眼底神采，边沐基本认定眼前这位的确是位比较纯粹的音乐人，不管混得咋样，他应该多少有些才华才对。

问诊过程中，姜先生早就表明自己正经八百一本音乐学院毕业，最基本的科学素养还是具备的，挂边沐的号之前，他已经在多家三甲医院求诊过了，这会儿，边沐办公桌前已经摆满了他的过往病历本、体检报表。

“姜先生！您有些多虑了，姓桑的那位小老板的砂锅面我也买过的，当时吧，我闻着味儿有点邪性，直接就扔掉了，不过，我同事，就是不远处那位范先生，对！就是他，他已经吃过好多顿了，到目前为止，并无什么异样病情出现，初步判断，你们应该已经代谢得差不多了。”边沐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我是慕名前来求医的，朋友圈里都在传你号脉通神，那……就我这病情，脉象里是不是多少也能看出点啥啊？”姜先生还是有些不大死心。

“从脉象上看，您的肝脏确实出现一些损伤，不过，主要原因不是因为“浮羽”砂锅面面馆所谓的下毒事件，您长期饮酒、熬夜、物致生活困顿……这是物质层面的主因，在此基础上，您不是长期从事音乐创作吗？据我猜测，您应该不属于那种一味追求商业利润的音乐人，您有您的灵魂追求，就是那种很纯粹的音乐，由此，您的情绪容易激动、或低落、或悲忧、或欲哭无泪……诸如此类的不良情绪恣意蔓延，您对它只会放任自流，在您看来，那是与音乐灵魂的撞击，是创作灵感的基石，站在我们的角度，长期过那种日子，只会导致您肝气郁滞，久积成疾，这种损伤与毒素所致它是不一样的，另外，肾脏、胃气等方面与之也大同小异，所以……姓桑的小老板所作所为不是您致病的主因。”边沐非常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听你这意思，我所有的不适都源自职业病？！跟长期食用有问题的面食无关？”姜先生有点儿不大高兴了。

“不能说一点关系没有，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断定，绝不是主因，要是排顺序的话，姓桑居心叵测的用心最多排在您身体欠佳众多病因倒数第二位。”

“这么具体？你是在我这儿蒙事呢？！还是真有什么医学依据？！”姜先生脑子还是挺好使的，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别处。

“它是这么回事……”说着话，边沐拿起一只黑色中性笔，扯了两张空白病历纸拼接在一起，将所有能想到的关键词编织成一副逻辑勾连图，一桩桩、一条条、一点个位接着一个点位……地详尽解释了老半天。

姜先生到底是搞艺术的，纯理性的概念、逻辑推演他到底还是有些不大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