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此时,那庞大的如来法相金身,低下了眉眼,直视着唐三藏,“金蝉子,你可是有话要说?”
金蝉子?
唐三藏整个人都懵了。
他是唐三藏,不是金蝉子……不对不对,他是唐三藏,也是金蝉子……也不对,他是、是……
到底,自己是谁啊?
唐三藏感觉意识有些混沌,但身边的一切,却并没有因为他的迷糊而停下。
他自己更是成为了金蝉子,礼敬如来后,缓缓开口道:“敢问佛祖,弟子不过是体验人间小爱,何罪之有?”
这话,更是震得唐三藏惊恐不已。
他一生视佛法为一生之至,如今到了佛门的圣地,却不自主地质疑起了佛祖如来,更是因为所谓的人家小爱?
也就是,男女情爱?
这,不是自己!
唐三藏疯狂呐喊着,可惜现实的一切,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于是,他在这西天灵山大雷音寺中,在这无数佛陀、菩萨、罗汉们的面前,以男女情爱质问佛祖如来。
而他,也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佛祖如来的二弟子——金蝉子!
而他,也同样弄清楚了为何“自己”会这样说。
只因为,明明是身为如来佛祖的弟子,地位极高,佛法极深,却犯了佛门大戒之色戒,而且这个对象,还不是人族,而是……
一只金鼻白毛鼠精!
恍惚间,眼前的一切似乎又有了变化。
不再是在那佛陀云集的大雷音寺,而是来到了一处山野之地,他也不再是佛光无量的金蝉子,而是化作了一个普通僧人。
在他的身边,一位娇俏的美女,嬉笑嫣然。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唐三藏原本想要喝斥对方亲近的举动,可是依然无法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这位美女亲昵。
肌肤上传来的触感,却也是真实不虚。
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所作所为一般。
如此种种,让他心神颤动,更让他绝望的是,在这种接触之中,他心中居然产生了一丝愉悦。
没有办法,他只能默念经文,以此来平复心境。
可是……
心已动,何以为平?
念经声在脑海中越来越浅,唐三藏居然有了一丝的沉醉。
不是沉醉在美女的温柔之中,而是沉醉在这一段似乎普普通通的男女之爱中,更让他心中复杂的是。
在这份爱恋中,他自身对于佛法的理解,居然有了一丝进展。
小主,
这,怎么可能?
难道,贫僧更适合……欢喜禅?
无论唐三藏如何想,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甚至他都注意到了,原本的故事似乎很是单调,都是“自己”与这位美女,也就是金鼻白毛鼠精谈情说爱。
到了后边,却是越来越丰富,越来越自然。
在凡间经历的种种,数百载时间悠悠而过,再到被佛祖如来发现,私下里见他,要他斩断情缘……
从抗拒,到好奇。
从习惯,到融入。
唐三藏似乎真的变成了金蝉子,经历了金蝉子所经历的爱,也愿意为了这份爱,去反抗对自己传道授业的恩师。
不,不是反抗!
而是……现在的佛法,已经走错了路!
……
当然,这只是一场梦境,一场林远耗尽极大力气,甚至不惜暴露自己所有底牌,才为唐三藏勾勒出的梦境。
对于金蝉子的种种,尤其是与金鼻白毛鼠精之间的故事,他自然是不清楚的。
但是。
凭借着共情之法,林远却是将唐三藏前前前……前,一共第十个前世的记忆,勾了一些出来。
之后所发生的种种,已经不再是林远所编织的梦境,而是唐三藏铭刻在灵魂深处,哪怕转世十次也没有磨灭的痕迹。
也正因此,唐三藏才会感觉到自然和熟悉,也才会真正地共情进去!
站在唐三藏的精神世界之中,林远却又站在这场由他亲手纺织,却已经不再为他所掌控的梦境之外。
他的目光,不再投向梦境,而是看向梦境之侧。
那里,有属于唐三藏的精神印记,而在这道精神印记上,一道金色的锁链,将唐三藏锁得死死的。
而唐三藏的精神印记,也在缓缓蜕变着。
从木讷的唐朝和尚,朝着一只金蝉的方向蜕变。
当蜕变完成之时,那金色的锁链止不住地震动,无数的裂痕在锁链身上产生,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一般。
“如果贫道是你,就不会将这道锁链挣脱。”
林远的话音刚落,被锁链困住的金蝉停下了动作,目光也落到了林远身上,“阿弥陀佛!贫僧金蝉子,多谢施主点化,找回前世之恩情。”
明明是一只蝉,但说的话,却是温和之中,带着一股锋锐之意。
林远满意地笑了起来,“无妨,贫道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在里边,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就是不知道大师准备怎么做?”
唐三藏……不,现在,已经是金蝉子了。
没有立即回答林远的话,金蝉子对着旁边的梦境一张口,这梦境就像是果冻一般,直接往它的口中没去。
林远却是皱了皱眉头,抬手一抓。
顿时,梦境被他撕扯下来一块,而这一块梦境也瞬间变成了点点星光,融入到了他身上的星辰纱衣之中。
“这便是你用来还贫道恩情的手段?”
林远眼神凌利,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手一般,大罗金仙的气势全开,在这方精神世界中,几乎如同天威。
金蝉子微微后退几步,忌惮地说道:“阿弥陀佛!贫僧刚刚找回宿慧,还望施主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