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惟明和梧惠在深夜的据点碰上了面。
也没谁拦着他们,莫惟明就满世界打听。殷红所在的队伍回来得比他们还晚些,这令他精神紧张。最后他回到自己小队的营前等待,守着篝火险些睡着时,梧惠从身后踢了他一脚。
“听说你到处问别人我是不是死了。”
“没这回事。”莫惟明戴正眼镜,“我问的是你们小队没出什么意外吧。”
“说的这个问法很吉利一样。人家老大还在这个队里,你也真敢说。”
“为什么不敢?人要么活着,要么死了,没有中间的状态。”
梧惠懒得跟他扯。两个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站着。这棵大树远离据点,但仍能听到那边的人声,还有光亮。蚊虫在此地多了起来,莫惟明拿着一种特殊的、冒烟的树枝在手上。这里的人都用这种办法驱逐蚊虫,否则容易得病。
“九方先生去哪儿了?”
“他跟着我们的小队长,旁观今天的工作汇报去了。我们在南区东侧的活体样本楼转了一圈。只停留在一层,没有进行更多探索。这本不该是我们的任务。原本,我们是要查看南区建筑群深处的生态,并且在通往山区的……材料报废仓取样,以判断是否存在负面的生态影响。”
莫惟明隐瞒了真实的任务。或者说,对措辞稍加修饰。毕竟确实是保密的任务,就算殷社做好他会说出去的打算,他还是不想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再怎么说,他暂时还处于殷社的庇护之下呢。
“我们去了档案楼。也没有按照计划进行……因为说那个楼有什么,沉降?建筑倾斜更严重了。我们去探索了造成倾斜的地下溶洞。当然,也只是在洞口简单看了一圈。他们进行了一些采集……”
“果然也是类似于采样的工作吗。看来分给我们的,确实不算什么危险的任务。你知道吗?”莫惟明看了一眼营地的方向,“你们回来前,我已经听说有几支队伍出现人员折损了。”
梧惠面露讶异。
“是、是吗?我刚回来,还没听说。九爷和曲罗生匆匆开会去了。”
“他们应该马上就知道了。”
“难怪,我觉得气氛有点……”梧惠忧心忡忡地说,“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谁死了?”
“单是我听说的,就有两个小队出了人命。当然,死的都是硬要跟上来的没什么专业知识的家伙。虽然这么说不好,但实际情况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没谁有义务照顾队友的死活。另有三到五个人身受重伤,是经过训练的。”莫惟明说,“一会儿聊完了,我去帮忙处理伤员,也好了解更具体的情况。”
“才第一天怎么就这样了?”梧惠捏了捏鼻梁,“至少我们那里还算安全。”
“你们在西侧,是南区和西区的交界处,相对而言是曾经最繁茂、人员流动最大的地方。如果有什么怪物要深入那里,会比其他地方更困难。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渗透到什么程度也不好说……”
“等一下等一下!”梧惠打断他,“已经明确是怪物做的了吗?”
“那两个死去的普通人,算是一种自作自受吧。一个是不听劝,从危险的地方踏空了,生生摔死的。不过也有人说,存在出现幻觉的可能。另一个是违规操作基地的设施……据说死相很惨,我就不多说了。”
“……”梧惠顿了顿,“那受伤的几个人,是一个队的吗?”
“我刚打听到的,有两人在一个队,都是技术人员。应该是遭到了不明物的袭击。还有个受伤比较严重,是武装人员,为了给队友争取逃跑机会,在断后时身受重伤。目前意识不清,也无法确定到底遭遇了什么。”
“会是……同一种东西吗?听起来是什么生物。难道真的是妖怪?”
“也可能是以此地作为巢穴的野生动物。但不论是什么,人类之躯对抗大型肉食动物,实在没有优势。即使有军火压制,受环境和地形影响也不好发挥。”
“……”
梧惠抱紧双臂,就像是受凉般上下搓了搓手,
“如果你害怕,之后就不要去了。你在营地等着很安全。”
“不……其实,今天发生了些令我在意的事。”
说着,梧惠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借着远处的篝火,她看清了表面。
“好吧——是昨天。已经是昨天的事了。”她轻叹,“可能要说上一阵。”
“趁九爷他们回来之前,长话短说吧。什么值得在意的事?”
“那个地下的溶洞。”梧惠伸手比画着,“地下暗河枯竭了,没有一点儿水源存在。但河道显示,它的流向是朝着山的方向,这违背了常识。九爷说,是因为这里的结构层层堆叠,可能只是在这个阶段,地势的高低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