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白衣心中明白,却不戳破道:“为何主公不用济字,而用赤字呢?”
“反正苏凌到最后也要活过来的,什么谥号的都不再作数了,赤侯......斥候也!苏凌本就是去阴阳教跑腿、打探消息的,干的活计,也是斥候相似......所以,赤字最好!......”萧元彻哈哈大笑道。
郭白衣闻言,也十分不厚道的笑了。
“不过......没死的人,不但天子亲自祭奠,更是追封侯爵,还有谥号,这也算前无古人了!”郭白衣淡淡笑道。
“苏凌之才......配得上这个前无古人!”
“只是,白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郭白衣忽地看着萧元彻说道。
“讲!......”
“如果苏凌归来,主公当真对苏凌封的这个侯爵不作数了么?”郭白衣一字一顿道。
“当然......不过,苏凌封侯之事,早晚都要办的......只是,这个侯爵,该有我萧家亲自来封......他可不是刘端那边的侯爷!”萧元彻一脸郑重其事道。
“白衣明白......”郭白衣不动声色道。
“好了......等咱们这边商议完毕,我便着手准备此事......伯宁啊......”萧元彻转头看向伯宁道。
“主公有何吩咐......”伯宁一拱手道。
“六百里加急的事情,你亲自负责,派暗影司沿途保护,一则监督那些斥候所过驿馆之时,是否让驿馆挂孝了;二则,看看他们沿途是否呼号,有没有偷懒;三则保护他们的安全,务必让这六百里加急平安的送入禁宫!”萧元彻道。
“喏......不过,属下请示主公,那斥候沿途呼号,呼的内容该是什么呢?”伯宁拱手问道。
“嗯.......国失栋梁,苏凌归天!就这八个字!”萧元彻摆了摆手道。
郭白衣又在一旁,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伯宁也不敢笑,赶紧低头应诺,转身去了。
待伯宁走了,郭白衣这才改变神色,正色道:“大兄啊......眼下还有一事,白衣想问问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萧元彻走到桌案前,倒了一卮茶,递给郭白衣,自己也拿了一卮,两人饮了,萧元彻方道:“何事......”
郭白衣不动声色地朝着帐外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外面一直跪着的那个人......不知大兄如何处置呢?”
萧元彻闻言,有些恼怒道:“这个许惊虎......实在是......他竟然说什么,中领军所有的部曲,是他许惊虎的人......简直狂妄至极!”
郭白衣闻言,眼眉一挑,神色也是一冷。
“不过呢......他已经被下了中领军的兵权,现在不过是普通士卒,也算惩处了......再有方才跟着他一起闹事的部将全部贬为下等兵卒,五年内不得叙功......部将之下的兵卒,统统砍了!......”萧元彻的神情稍霁,似乎在跟郭白衣表达,自己已经很严厉的处置了许惊虎了。
郭白衣忽的淡淡一笑,一字一顿道:“主公啊......从属处置了......贬得贬,杀得杀......那主谋的主将,是不是要负最大的责任,担最大的罪责呢?”
萧元彻眼睛微缩,看着郭白衣,故作不解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那许惊虎已经被一撸到底,现在不过是个普通士卒了啊......白衣的意思是,这惩治得轻了么?”
郭白衣淡淡一笑道:“呵呵......许惊虎这几年从中领军到普通士卒,又从普通士卒重新升迁为中领军......来来回回的,白衣已经记不清楚多少次了......主公啊,这难道不乏味么?”
“乏味......白衣啊......总是要敲打的......”萧元彻淡淡道。
“主公......许惊虎所谓升降,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他的资历摆在那里,就算他被主公降为普通士卒,任何人也真的不敢以真正的普通士卒对待他,普通士卒没有单独的营帐,他许惊虎哪次没有?普通士卒只能在军营宿卫,没有单独的府宅,他许惊虎有......久而久之,所有人,甚至包括许惊虎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不过是主公一时生气,借此事出出气,等消气了,他许惊虎还是雷打不动的中领军......主公啊,白衣斗胆问一句,这样的敲打,这样的惩戒,真的有用么?”郭白衣声音有些沉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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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彻一怔,这才眉头紧锁,神情有些难看道:“那白衣......你的意思呢?”
“主公,许惊虎这些年来,私心过重,他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几年几次三番的做了那许多违逆主公之事......白衣明白,主公是顾念许惊虎从最初便跟着主公南征北讨,如今十余年了,所以不忍真正地严厉惩处他......可是主公啊......许惊虎早已不是当年跟随主公之时的心性单纯,忠诚无比的虎痴将军了啊!......”郭白衣神情有些激动道。
“这......唉!”
萧元彻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郭白衣叹了口气又道:“白衣也知道,主公顾虑颇多,在这个当口上,要治许惊虎之罪,的确有些不合时宜......中领军,是整个大军牵一发而动全局的存在,尤其战场之上,一旦真正的撤换中领军部曲主将,那整个中领军的架构将彻底的被打乱,势必要牵扯出更多的中领军部曲的要职武将......这就好比大疾之人,命悬一线,还要折腾,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出大乱子!”
萧元彻点了点头道:“白衣啊......你说得不错,我正是有这样的考虑,才迟迟未动许惊虎啊......”
郭白衣面色一肃,忽地拱手道:“但是,主公!......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中领军之主将就是因为太过重要,才要遴选配得起这个位置的人啊......主公对许惊虎一再姑息......可是,像他这样的人,执迷不悟,不可能迷途知返,反而会变本加厉啊!主公!......”
郭白衣忽地在榻上起身,大拜道:“主公,臣斗胆恳请主公,必须以最雷霆的手段,惩处许惊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