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闻言,一脸的高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一路之上,我觉得苏公子十分的和气,早想多亲近一步,但又怕贸然与您说话,未免唐突,再怎样,我是个粗人,公子也是当过长史的!”
苏凌不动声色,也是笑吟吟道:“大哥哪里话来,什么长史不长史的......那些都是往事,不提也罢!”
“对对对!......那苏公子咱们去找房间去?”那汉子连忙笑着点头道。
苏凌却站在那里一动未动,表面之上,仍旧一副笑吟吟的神色道:“这位大哥......我似乎觉得有些面生啊......不知大哥尊姓大名啊?”
那汉子一笑道:“苏公子是贵人......如何记得我这普通的百姓呢?我姓卓,名心弋。是离天门关六十余里的小村的村民......”
苏凌心中暗暗记住他的名字,遂摆摆手道:“大哥不要一口一个公子了,咱们既然一处住了,你年长我几岁,便唤我苏兄弟罢!”
卓心弋闻言忙点了点头道:“好!苏兄弟,这阴阳驿很大,咱们往里走走,总有清净的住处!”
苏凌点头,两人同行,苏凌就一个人,也无甚行李,这卓心弋也只带了个小包,他将小包在左手提了,与苏凌一起朝着阴阳驿的后面去了。
两人找了许久,终于在阴阳驿靠近后院墙处找了一间侧房。
那房间并不很大,有七个通铺,苏凌和卓心弋进去时,里面已然住进来了一个老者和一个六七岁的女童。
那女童生得天真烂漫,水灵灵的眼睛,显得俏皮可爱。
苏凌忽地一下,就想起了那宛阳山野中的那长眠在坟里的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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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是认得苏凌的,心中也感激他,不是苏凌带着他们闯出萧元彻的大营,怕是他们来不到这里。
这老者见是苏凌,赶紧让自己的孙女给腾地方,将靠里的两张榻腾了出来,让苏凌和卓心弋睡,他跟小孙女睡在外面。
苏凌起初未说什么,等了一阵,见无人再进来,苏凌暗想估计这七人间,也就他们四人住了,倒也清净。
苏凌这才笑吟吟地抱起那个小女童,竟从怀里摸出一枚糖果,递给那小女童。
那小女童竟似乎与苏凌极为投缘,格格笑得很灿烂,竟不怯生。
苏凌柔柔地问这小女童的姓名,那小女童笑着道:“琪儿......我叫琪儿!”
苏凌点了点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好,琪儿......以后咱们就住一处,苏哥哥这里还有好吃的糖,你什么时候想吃,就来问哥哥要......除了这些,哥哥还会讲故事呢?哥哥讲的故事可好听呢?”
“真的么?那苏哥哥......拉钩!”
这女童琪儿,天真烂漫地笑着,歪着头,小辫子忽闪忽闪地,伸出了小小的手指。
苏凌一时心绪起伏。
恍惚之间,苏家村的那个晏晏笑语的兰儿,就在他的眼前。
苏凌伸出手去,跟琪儿郑重地拉钩。
那老者见苏凌对自己的小孙女如此喜爱照顾,心中感激,朝着苏凌作揖,被苏凌一把拉起,连道老伯不必如此......
那个汉子卓心弋看着苏凌的一举一动,眼中也闪着赞许的神色。
琪儿吃着糖果,便跑到门外玩去了。
待她走后,那老者便叹息道:“苏公子对琪儿......实在是让老朽感动啊......老朽姓齐,排行在三,故唤作齐季!”
苏凌忙道:“这却巧了,我父亲也是行三,名苏季!”
齐季闻言笑道:“却是缘分啊......”
苏凌与卓心弋坐了,三人攀谈起来。
苏凌问琪儿可是齐季的孙女,齐季口打唉声道:“唉......她并不是我的亲孙女,她是我捡回来的弃婴!”
苏凌心中一颤,回头朝着那门口的琪儿看去,见她在门前格格笑得开心,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心中更是心疼起来。
这样一个俏皮天真的女娃,竟是个弃婴。
齐季又道:“不瞒苏公子,老朽是天门关外三十五里齐家村人......原本家中有一儿,村中还有两个叔伯弟兄,原本人丁虽然不多,但自收自种,日子也算过得过去,只是......三个月前,村子突然家家户户染上了怪病,我那叔伯弟兄,我儿皆死在那怪病上......整个齐家村只剩下了十几人......老朽那日一人去庄稼地里看看能不能拾些腐败无人要的菜叶回来,打开门时,便见这个女娃一个人在我门前哭,那个哭得撕心裂肺啊......”
苏凌心头一沉,寂寂无言。
那齐季又道:“我细问之下,才知道这女娃随了父母前去投亲,中途路过齐家村,只在这里住了一晚,结果双双染病身亡......那小女娃饿了,便一个人跑出来,走到我门前实在走不动了,方才哇哇大哭......”
苏凌叹了口气道:“唉......天灾人祸,世人艰难啊!”
那齐季又道:“我想我也孤寡无依,便收她做了孙女,我们便在一起相依为命了三个月......幸有阴阳教的道长前来接引,我们才能来到这里啊......”
齐季叹道:“她的名字,也是老朽后起的,琪儿的意思......”
苏凌闻言,喃喃道:“琪儿.....琪儿......便是......弃儿了!”
齐季闻言,沉痛地点了点头。
一时三人皆是无语。
忽的那卓心弋似自言自语道:“却是怪了,这里所有人家的村子,都出了事,不是闹瘟疫便是有怪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凌的心忽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