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略作思考,遂道:“其实这掖幽庭由来已久,自前朝便已存在,当今大晋朝也就延续了下来,只是先前的天子晋和帝,哦,也就是当今天子刘端的祖父坐江山之时,觉得掖幽庭实在太过残酷和黑暗,于人性有悖,大晋朝又一向标榜以孝道仁慈治天下,所以便废除了......只是到了刘端这一朝,军阀混战,有点人马的,都敢分天下一杯羹......所以各地的割据势力,亦有一套管理他们势力地域的法度和班底,而这沈济舟,一向标榜四世三公,假惺惺的尊古制,守古礼......”
“呵呵......”谢必安冷笑一声,“只是可笑的是,什么好的古礼古制他都不恢复,偏偏恢复了这什么人人痛恨的掖幽庭!”
“掖幽庭......说白了,就是一些做官的,或者大族世家,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罪当诛灭九族的那种......但为了显示当权者仁德,不愿赶尽杀绝,只将党羽全部诛杀,而他们的亲族老幼妇人,便被打入掖幽庭,籍没民籍,充作卑贱的奴隶,而且除非当权者亲自赦免,否则永生永世为奴!”
谢必安顿了顿,一脸凄凉道:“男子还好,多做些重活,虽然亦被虐待,甚至虐杀......但总是不受其他的侮辱,若是妇人,却是悲惨无比,除了本身要受到非人的虐待,还会被那些掖幽庭的恶魔官吏,白白地污了身子,供他们淫乐,活得毫无尊严,真真是求死不得......这掖幽庭,每天都有被虐杀或自杀的人奴隶,哀鸿遍野,人间炼狱,那里的奴隶,已然没了为人的尊严,不能算作人了,甚至连畜生都不如啊!很多妇人,被人轮番淫乐之后,更是怀了身孕,若发现得早了,这些妇人连同腹中的胎儿皆被屠杀,若是侥幸未曾发觉的,生下了儿女,这些儿女,自降生那一刻,便也入了奴隶贱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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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入掖幽庭,便是进了人间炼狱,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吗,每日便是行尸走肉,任人宰割,直到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凄惨的死去!”谢必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恶!那沈济舟果真不是个东西!掖幽庭这样吃人的地方,却成了他标榜仁慈的手段,假仁假义,伪善阴险,妄称四世三公!”苏凌恨声道。
谢必安长叹一声道:“我以为,我这一生必将在这暗无天日的掖幽庭中凄惨的度过,最终凄惨的死去了......”
不知为何,他的眼睛忽地闪出一丝光芒,仿佛看到了不知哪里的希望一般。
“就在我浑浑噩噩,逆来顺受,整日受着非人虐待的时候,那日夜晚,我的床前竟不知从哪里降下一人......此人一身黑袍,无风自荡,站在那里黑气弥漫,宛如幽魂神魔......更加可怕的是,他还长着一副恶鬼鬼面,血眼赤红,青面獠牙,狰狞可怖......”
苏凌闻言,淡淡道:“呵呵,我知道了,这应该便是你口中所言的那个阴阳教的教主吧!”
谢必安点了点头道:“我最初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以为是那鞠剡并不肯放过我,才派了这样一个鬼面杀手要取我性命......可是那鬼面人见了我,二话不说,忽地一把将我夹起在腋下,身形一晃,出了我的住处......”
“我被他大力的夹着,动弹不得......只觉得两耳生风,眼前的景物飞速地向后倒退,更觉得整个人腾云驾雾,时高时低,仿佛飞着一般......我心中暗暗吃惊,我这身板,少说当时也一百多斤,更加上身材本就高,可是这鬼面人一点都不吃力,仿佛腋下夹的不是人,就如一团棉花一般,他夹着我,窜高蹦矮,身形其快如飞,我只觉得如腾云驾雾一般......”谢必安说到此处,还是一脸的惊叹。
“过了许久,他放我下来,我细看之下,才发现我已经脱离了掖幽庭的区域,眼前是一处密林......我这才知道,他竟然救了我!”谢必安缓缓道。
“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救你......”苏凌笃定的道。
“不错,我亦疑惑,便跪在地上,诚心诚意地拜谢他,并问他,为何要救我......是不是需要我为他做些什么事......”谢必安顿了顿又道:“他却半晌无语,整个人的气息仿佛融进这无尽的黑夜之中,更让人觉得他周身散发着无边的寒气,让人不敢正视,我连问了说遍,他方冷冷的说,你如今是废人一个,我要你杀了沈济舟,你可能做得到?”
“我苦笑一声,他说的不假,我已然是一个废人了,自然不可能做任何事......他摆了摆手,只说,罢了,你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