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克思虽然对满清内部的情况不甚了解,但毕竟在海汉掌权多年,对统治阶层的政治手段有着深刻的认识,先前听陈一鑫说明了硕塞的身份地位,心里已经对此有了几分猜测。
“满清小皇帝幼年继位,但直到前几年摄政王多尔衮死之后才正式开始掌权。他重用硕塞,除了同父异母的兄弟关系之外,我想也有拉拢镶红旗为自己站台的目的在里面。”
“这硕塞是镶红旗都统,又深得顺治的信任,他在世的时候,这镶红旗肯定是顺治的拥趸了。如你刚才所说,在他死后顺治立刻扶持他六岁的长子继位封王,这显然也是收买人心的举动,目的嘛……当然是要让镶红旗继续待在自己的阵营里。”
白克思不急不慢地分析道:“那镶红旗和硕塞家最大的靠山,当然就是顺治了!你跟镶红旗谈的这些合作项目,真正的合作对象,其实是硕塞背后的小皇帝吧?”
陈一鑫竖起大拇指赞道:“姜还是老的辣,老白你这分析真是到位,实际情况确实跟你所说差不了多少。”
白乐童和宁子敬二人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他们认为陈一鑫与满清高层的利益交易只是为了收买满清高官,瓦解敌国的权力体系,但万万没想到陈一鑫竟然是一步到位,直接找到敌国小皇帝谈合作。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祥鸿记竟然胆大包天,不但准备向海汉出口被满清列为禁脔的马匹,甚至还打算将满清治下的劳动力外派到海汉工作,以此来换取经济报酬。
白乐童发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我军发动北伐的时候,满清摄政王多尔衮已死,那为何不在当时就与顺治商议这方面的合作,许之以重利,或许还可以免去大动干戈。”
陈一鑫摇摇头道:“乐童,你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不开战,满清又岂会心甘情愿把这几州之地割让给我国?在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就别指望能在谈判桌上得到。”
白克思也补充道:“乐童,你要看清楚这件事的因果关系,是因为我们在战场上把满清打败了,断绝了他们南下扩张领地,掳掠财富的可能性,对方才会考虑后来的合作。就算这两个项目能够运转起来,我们也绝不能对满清掉以轻心。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