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启歪头看着朱熠,没想到这武举出身的猪刚鬣,居然也心心念念着以文制武。
“朱左谏公忠体国,真乃正人也,所思所虑倒也没错,不过嘛,我倒是觉得这忠不忠心与文武没有关系,再说了,我麾下军官也不少都是读了圣贤书的,我相信他们对国家也是如朱左谏一般赤胆忠心,孟子不是也曰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么?”
朱熠当即要反驳燕王这错误思想,“但是……”
“没什么但是。”赵孟启轻笑着摆摆手,平静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只有充分放权给将军们,才能更好的赢得战争,何必让外行去掣肘他们呢?”
军队从来都是双刃剑,能伤敌也能伤己,别说封建王朝,就是后世国家,一旦失去对军队的绝对掌控也会酿成大祸。
所以宋朝控制军队的想法是没有错,对内来说,做得也很成功,但却是以牺牲军队战斗力换来的,副作用极大,屡屡被异族打成狗脑子还不思悔改。
赵孟启并没有放弃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只不过他尝试着借鉴后世的方法,使用不会限制战斗力的隐性手段。
他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但明知没多少年就要天塌了,那也只有放手一试了。
赌对了,那全新的军队就是对抗蒙古的资本,赌错了,那最后结果也坏不到哪里去,难道还能比崖山落日更惨?
“我心已决,朱左谏不必多言了,走吧,回城。”
说完,赵孟启转身大步向马车走去。
对燕王的态度,朱熠很苦恼,因为他大多数时候很乐意听取旁人的意见和建议,但固执的时候那就真的心如铁石,半分也别想撼动。
这时,陈韡笑眯眯地拍了拍朱熠的肩膀,“明远啊,咱们这位殿下腹有乾坤,所思所行都非常人能轻易看透,于此大变之世,当有非常之君,若是什么都听别人的,那最多也就是个守成庸碌之人,‘世有万古不易之常经,无一成不变之治法’,殿下这话还是有些道理的,明远你也莫要再太过着相于旧法,放远目光,或许会有不一样的见解。”
朱熠听了这话,陷入沉思,连陈韡什么时候离开都没注意,良久后醒来,所有思绪化作一声叹息,然后招呼自己的随从回城。
等到傍晚时,斥候将军情传回,整个节度府掉落了一地的下巴,到处都是惊叹声。
饶是见多识广,经历过无数风浪的陈韡也失态了,“三十破万军!?”
赵孟启呵呵一笑,“不是破万军,只是取巧降服了贼首而已,还托了许多运气,并没什么了不起。”
陈韡回过神,感叹道,“若无殿下打破常规之思路,哪有那么多取巧和运气,以四两拨千斤,这特勤队将来大有作为,值得好好发展!”
一旁的朱熠听了这话,联想到白日间的事,心中有所触动,渐渐发生了一丝转变。
到了第二日午后,更为详细的情况也送了回来,因为幺零幺团也到了古田,确认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节度府才向外公布了捷报。
而后福州城就成为了欢乐的海洋,彻底不用再担心兵祸的百姓们大肆张灯结彩,载歌载舞。
可是也有一些人,开始陷入恐慌之中,暗中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