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材道:“这四万大军原先的确不可或缺,但你要知道,这个不可或缺是因为蒙古人的压力所导致的,而眼下的蒙古人还能给辽东造成那么大的压力吗?不能。”
他叹了口气,道:“原先咱们和蒙古人打,一场仗能割五百颗首级,那就是难得的大胜了,京里是肯定要告祭太庙的……况且,咱们就算能多拿一些首级,也是不会去拿的,原因就在于不能把蒙古真给打瘸了,如果蒙古瘸了腿,你就不怕朝廷来一手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但去年高求真打完漠南一战之后,图们这废物还真就瘸了腿,不仅自己损失了那么多人,速把亥、董狐狸所部也算是完了,伤筋动骨啊!然后这厮可能是不服气,又去辽南惹事,结果又被高求真大败,不仅再丢了几千人,还把炒花也给搭进去了。”
李如柏将信将疑的道:“就败了这两场,图们就瘸了?”
“你自己算啊。”李成材一摊手道:“以前辽东的局面是什么样的?由东往西看,东边有王杲、阿台父子惹事生非;北面有叶赫二奴趁势做大;中部有炒花所部直插辽中,近乎隔断东西;西部就更不用说了,顶在前面的有速把亥、董狐狸、长昂,给他们压阵的还有一个图们……也就是说,彼时的辽东可谓四面皆敌,没有片刻可以放松警惕。
然而现在呢?王杲、阿台已然授首于我李家,叶赫二奴则刚被高求真给设计弄死了,可以说辽河以东现在完全没有问题。炒花部虽然改头换面,但他们本身就在辽南损失不小,现在又闹出一个煖兔出走,我看炒花部已经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李如柏道:“可图们毕竟是蒙古大汗……而且我记得他虽然连输两仗,但他的本部损失好像也不算特别大啊。”
李成材摇头道:“他玩丢了速把亥、董狐狸和长昂三部,又把炒花部也害残废了,察哈尔本部也多少受了些损失,这种时候,他能稳住自己屁股底下的大汗宝座就已经烧高香了,你还指望他敢再南下?”
他苦笑着道:“还有,就算他还有余力南下转一转,他现在也不敢乱动的——大宁的城防,在戚南塘手里经营了大半年,应该已经稳如磐石,然而驻牧于大宁城南的脱脱却依旧不回土默特,你要是图们,你敢不防备一手?
这可是脱脱,是土默特第一名将!图们要是敢乱动,就不怕脱脱转头就把察罕浩特再夺一次?呵呵,上次丢了察罕浩特,还可以说是个意外,毕竟谁也没料到局势居然发展成那样,但若是他再丢一次察罕浩特,他这个蒙古大汗,又该怎样跟人去解释?一个弄不好,高求真出面怂恿一下把汉那吉,把汉那吉说不定就会亲自跑到察罕浩特,开个库里台大会,给自己上一个全蒙古大汗的尊号!到了那个时候,你让图们上哪哭去?”
李如柏呆住了。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怎么才一年出头,辽东的局面就突然好了?